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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晚,可是來還我絹帕的?」
溫鹿鳴正出神,猛聽見白雲暖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白雲暖將手裡的燈籠抬到溫鹿鳴跟前,瞥見他一臉驚慌失措,與他平日裡穩妥溫文的樣子大相逕庭,不禁覺得好笑,便也不顧形象笑了起來。
溫鹿鳴紅了臉,整個人頓覺燥熱,他侷促道:「白小姐笑什麼?」
「自然有可笑的東西。」白雲暖眼睛忽閃了一下。
溫鹿鳴一凜,聲息也矯情起來:「白小姐是在笑我嗎?」
「除非你覺得自己可笑。」白雲暖收了笑容,有些玩味地看著溫鹿鳴。
溫鹿鳴竟側著身子,並不敢正眼瞧她。
白雲暖便把手往他跟前一伸,道:「你這樣杵著做什麼?到底是還也不還?」
「還什麼?」溫鹿鳴一時懵了頭。
白雲暖一怔,繼而好笑地聳聳肩,「那算了。」
說著將燈籠往溫鹿鳴手裡一塞,「白家會缺一盞燈籠的錢嗎?比起不打燈籠走夜路摔跤花醫藥費,還是點盞燈籠吧!」
白雲暖扭身進了東角門。
看著白雲暖的背影,再低頭看看自己手裡的絹帕和燈籠,溫鹿鳴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不是來還絹帕的嗎?怎麼絹帕未還,又白得了她一盞燈籠?
白雲暖知道溫鹿鳴一直站在東角門邊目送著她,可是她沒有回過頭去。
她本來想挽留他就在白家呆下來吧,可是她竟沒有說出口。
一定是出於自尊驕傲之類矯情的東西。
但也許她心裡仍過不了前世那段緋聞的坎兒。
那段緋聞葬送了她幸福的婚姻,葬送了翰哥兒的命,也葬送了她自己的命。
章思穎固然罪該萬死,溫鹿鳴也逃脫不了干係。
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你一樣該死。
從迴廊一直走到廂房門口,白雲暖站住了,她忍不住回頭瞥一眼東角門,溫鹿鳴還站在那裡,燈籠的光如一點紅色的菊豆。
白雲暖快速調回視線,心裡有莫可名狀的情愫在涌動。
溫鹿鳴是善良的,是沒有錯的,可是自己這一世難道還要陷入與他的緋聞魔咒中而不逃脫出來嗎?
只有遠離他,和他沒有交集,她才是安全的。
一切親近和接觸,都可能變成曖/昧。
白雲暖咬了唇,甩甩頭,阻止自己胡思亂想,於是抬腳進門。
走進外間,白雲暖就愣住了。
白振軒正站在廳中,只穿了家常衣服,卻也長身鶴立,眉清目秀,好看得很。
「哥哥,你怎麼來了?丫鬟沒給你看茶呀?」
白雲暖說著就去給白振軒倒茶。
白振軒擺擺手,「心硯一見我來就躲開了。」
白雲暖一怔,這丫頭倒是個明白的。
「她躲得好。今時並非往日,哥哥已是有婦之夫,難道還要與你剪不斷理還亂嗎?有道是相見不如不見。」
白雲暖將茶遞給白振軒,又數落道:「你也奇怪,聽雨軒又不只有心硯一個丫鬟,心硯躲走了,你不會讓其他丫鬟給你倒茶?」
白振軒接了茶,又將茶盞往一旁桌上一放,煩悶道:「茶還是不喝了,本來就失眠,喝了茶就更睡不著了。」
「不是說*宵一刻值千金嗎?哥哥有美嬌娘在懷,怎麼還能睡不著呢?」話一說完,白雲暖自己就先不好意思了。
這一世的自己現今芳齡豆蔻,不過十三,怎麼能與自家兄長說出如此放浪的話出來。
白振軒也被白雲暖的話震住,繼而頗有些不可思議道:「阿暖懂得可真多,這麼難說的話都被你說了出來。」
聽哥哥奚落自己,白雲暖也有些懊喪,不由紅了臉。
又見哥哥心煩意亂,便拉了白振軒一旁窗下坐了,問道:「你這麼晚來找我,所為何事?」
「為了心硯的事。」白振軒嘆了口氣。
白雲暖皺起眉頭,立時嗔怪白振軒道:「哥哥,時至今日,你怎麼還對心硯存了非分之想,咱們之前不都把話說明白了嗎?要保心硯平安無事,哥哥必須從今往後斷了對心硯的念頭,哥哥現今親也成了,新娘子也娶了,洞房花燭已過,只等三朝回門,怎麼還來打心硯的主意?」
白雲暖氣得腮幫子一鼓一鼓。
白振軒鬱悶:「阿暖,你誤會了。不是我要打心硯的主意,是那王麗楓打心硯主意來著。」
白振軒竟連名帶姓稱呼妻子,其間不耐與厭棄可見一斑。
白雲暖愣住:嫂嫂?怎麼可能?白日的時候不是都和她說清楚了嗎?怎麼哥哥面前,嫂嫂又使美人計討要心硯麼?不能夠啊,看不出來嫂嫂是那樣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人呀。
第六十六章 嫌隙
「嫂嫂打心硯的主意?」白雲暖在几旁也坐下,有些悵然若失,「嫂嫂是怎麼同你說的?」
「她倒沒有說什麼,但是允姑同我說了,說母親原同意讓心硯去伺候你嫂嫂,你竟然不肯,所以讓我來做做你的思想工作。」白振軒沒好氣。
原來是允姑。
白雲暖釋懷了,笑道:「允姑一家之辭,哥哥大可不必理會。」
白振軒搖頭,「允姑是她奶娘,允姑的說辭還不是她授意的?」
白雲暖卻不以為然,笑道:「哥哥聽我的,別理允姑就是。這不是嫂嫂本意。哥哥如若不信,大可直接去問嫂嫂。嫂嫂不會打心硯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