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頁
章思穎這才放心地笑,她要去拉溫鹿鳴的手。卻被白雲暖搶了先。
白雲暖拉過溫鹿鳴道:「溫大哥,父親和溫先生還等著咱們一起回白家呢!咱們快走吧!」
溫鹿鳴應了聲「好」。就和白雲暖出了章思穎的園子。
看著溫鹿鳴和白雲暖的背影,章思穎心裡慪出一股無名火來。
「阿暖妹妹,我送送你!」章乃春屁顛屁顛地跟在白雲暖身旁,白雲暖也不理會他,就由他跟著,一直出了內院,到碧波潭畔與白玉書、溫詩任會合,自回白家去了。
白家的人一走,章乃春便問四兒:「我爹呢?」
四兒道:「老爺還在湖心水榭里呆著呢。」
章乃春便急忙去湖心水榭尋章瑞梅打聽適才的談判結果。
進了湖心水榭,見章瑞梅面色鬱郁坐著喝悶酒,章乃春道:「爹,你怎麼了?」
章瑞梅將酒杯往桌上一擲,道:「都是你幹的好事,讓爹我受如此奇恥大辱!」
章乃春一怔,立即坐到章瑞梅身邊去,問道:「爹什麼意思?和白家的親事沒有談妥嗎?」
「豈止白家,就連溫家的親事都沒談成!那姓溫的家境一窮二白,能和我們章家結親,是他幾世修來的福氣,竟也推三阻四,不知好歹的東西!」章瑞梅一氣之下將酒杯砸到地上去。
章乃春驚了神色道:「那爹,你怎麼不早說?竟然還讓我把溫鹿鳴給放回去!」
「混帳東西,還嫌臉丟得不夠嗎?」章瑞梅拍案而起,「你綁架了溫鹿鳴,如果不是毫髮無傷由白家帶回去,他們豈會善罷甘休?你以為衙門是你開的?那白家有當今相爺撐腰,從今往後你少招惹他們!」
章乃春鬱悶,「可是爹你放人可以,怎麼能沒談成親事呢?這不讓我白忙一場嗎?還有阿思跟前,我又如何交代?」
章瑞梅道:「你也別泄氣,白玉書和溫詩任都說了,關於你和阿思的親事,他們都願意回去再慎重考慮考慮,也答應了爹最遲半月內給我們答覆,所以你稍安勿躁。我們章家堂堂洛縣首富,兒女的親事還有談不攏的麼?」章瑞梅自信地笑了笑。
章乃春這才略略安下心來。
※
白雲暖一行回到白家,都長舒了一口氣,幸而溫鹿鳴平安歸來,總算是虛驚一場。
溫詩任自拉了溫鹿鳴回靜宜齋絮叨與章思穎的親事,白玉書也是即刻回蘭庭找白姜氏談章家索親之事。而白雲暖攜了紫藤自回聽雨軒去。
二人差點走進梅香塢的西角門,想起東角門已被封死,不得不退出來,繞了寶芳園一大圈才回到聽雨軒。
紫藤想抱怨允姑和王麗楓幾句,被白雲暖伸出手指擋在了她的唇上,她只好噤了聲。替白雲暖脫下斗篷,見她腰上一個眼生的香囊,便好奇地「咦」了一聲,道:「小姐,這個香囊是從哪兒來的?」
白雲暖握了握腰上那個精巧的香囊,微笑著,並不回答她,只是道:「紫藤,你把斗篷拿到一邊去,過來坐下,我有話和你說。」
紫藤看她家小姐一臉沉靜淡定,不敢有違,依言將斗篷拿進裡間的屏風衣架上去掛好,便出來走到白雲暖跟前來。
白雲暖自坐在窗下榻上,她指了指一旁的小杌子,道:「坐到我這邊來。」
紫藤沒有細想,拿了杌子坐到白雲暖跟前去,仰著頭看白雲暖。心裡有些虛飄,不知白雲暖要和她說些什麼。
白雲暖道:「溫大哥平安回來,咱們也就既往不咎了。」
紫藤愣住,立即心虛地嘟噥了一聲:「小姐……」
白雲暖道:「想必你已經受到內心的煎熬,如若溫大哥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你應也是無法安心的。」
紫藤愧疚地垂了頭,許久問道:「小姐是如何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白雲暖嘆了一口氣,「你真的那麼喜歡章乃春嗎?」
紫藤的頭垂得更低了,小姐怎麼對她的心事都一清二楚?「他救過我的命……」
「愛情和報恩無關。」白雲暖抬起紫藤的頭,看著她的眼睛道,「告訴我,你是真的喜歡章乃春嗎?」
紫藤猶疑了一下點了頭。
白雲暖心緒有些複雜,「就算他是個心術不正之人,你亦覺得他是你可以託付終身的人?」
紫藤許久才啞聲道:「奴婢已是章少爺的人了……」
白雲暖倒也沒有多大吃驚,憑著章乃春的性子,眠花宿柳,紫藤又對他有情有義,兩人做了越矩之事倒也不奇怪。她只是道:「既然你都下定了決心,你我主僕一場,我沒什麼賞賜你的,惟願助你一臂之力,達成心愿。」
紫藤不可置信地看著白雲暖,她實在不知她的小姐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小姐是要成全自己和章乃春麼?怪不得章少爺說過,唯有他娶到了白雲暖,才可能容她做他房內之人。
這夜,當章乃春的那隻信鴿又飛進白家園子時,綁在它腳上的紙條不再是出自紫藤之手,而是白雲暖的一封親筆信。
四兒將信鴿腳上的紙條解下來呈給章乃春時,章乃春反反覆覆看了很多遍,仍然不敢相信在字條末尾署名的「白雲暖親書」幾個字。
字條上寫道:若要阿暖為妻,當表善始善終之決心,以消阿暖心頭疑慮,不如以紫藤為試,先納為妾,一年為期,若能一心一意善待之,不再眠花宿柳,吃喝玩樂,一年後與阿暖締結良緣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