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這兩個原因
「我是為朱雲香的事來的。」烏千雪直接道。
掌門抬眸看著她道，「以你的實力，來不來這一趟對你都沒什麼影響，為何還要來這一趟？」
難道是覺得報復的還不夠？這句話他可沒說出來，但是意思表達清楚了。
烏千雪笑了，「以我的實力的確是不怕掌門報復，但是，我欣賞掌門這個人，所以這一趟必須來。」
掌門用很意外的眼神看著她。
「其一，你是一個對感情忠貞不渝的人，這是我最欣賞的，我們烏家的人都是痴情人，對待感情向來都是不能有瑕疵的。」烏千雪說出了第一個理由。
長蘭山掌門不意外，畢竟溫席舟妻子去世的早，他再也沒有其他女人，烏景松和妻子的感情也是一樣恩愛，這樣的人家教出來的子女自然對感情的忠誠很重視。
「其二，掌門是個性情中人，有不可觸及的原則，把長蘭山管理的極好，從廢了待審院這件事就可以看出來。而且掌門煉丹天賦又這麼強，可以說，有你在，長蘭山就穩固如山，如果可以，我不想讓長蘭山有任何損失。」
烏千雪神情很嚴肅，雖然還是個未及笄的嬌俏少女，但是一言一行都讓長蘭山掌門忽視了她的年紀。
他很意外她的來意，居然是因為這兩個原因。
他沒有言語，烏千雪也沒再說什麼，安靜的等著他的態度，好一會兒，長蘭山掌門才道，「我對你個人沒有什麼敵意，但是香兒的死我過不去心裡這道坎，雖然這事要是追究起來，也不怨你們，是雲香一意孤行的想要奪舍你的身體。但是，我不能把你怎麼樣，你還是親自來一趟長蘭山，說明你這人品質的確很端正，絕不是心狠手辣之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說實話，他此時心裡很愧疚，自己活了四十多歲，還不如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心境開闊。人家還為了長蘭山親自來一趟，跟自己說清楚這件事，而自己居然為了香兒要放棄長蘭山，自己哪裡有她說的那么正義。
烏千雪沒想到他會這麼簡單的就放下了，但是從他的眸中可以看得出，心裡其實還是很難過的。
烏千雪道，「多謝掌門大義，其實看在雲水太子朱雲凡的面子，我已經一再的給她機會了，可是她一意孤行到底，最後不是我魂飛魄散就是她，所以沒有再留情的機會了。」
長蘭山掌門點點頭道，「以你的聰明睿智，看出她的心思我信，到最後一步才對她出手也的確是一直手下留情了。」
烏千雪鬆口氣，只要長蘭山掌門願意和解就好，畢竟她是真的不想讓長蘭山失去他這個定海神針，更不想給家人帶去什麼隱患。
她其實很遺憾，這麼優秀的一個男人，怎麼就在這樣一個女人身上耗盡了自己的青春年華呢，如今四十多歲了，人生已經過半，怎麼想都覺得他很可憐。
就在這時，神識中的第五盞通命神燈忽閃起來，裡面的天珠亮起來，她豁然看到長蘭山掌門頭冠上別著一朵桃花。
她愣住了，怎麼會這樣呢？她很確定，剛剛長蘭山掌門頭冠上絕對沒有這朵桃花。
她眨眨眼，腦海中出現了一些信息，原來這就是天珠的力量，可以讓她窺探到對方的運道。而長蘭山掌門居然桃花運這麼好，而這朵桃花一直在他身邊，看來好事將近，只是他自己還不知道而已。
烏千雪大眼睛一亮，如果能讓長蘭山掌門後半生在感情上擁有一個圓滿，也是件好事，也算讓他在感情上沒有遺憾。
可是這事自己也不好管啊！
還是順其自然吧。
她拿出自家爹給她的記憶石，放到長蘭山掌門跟前，「這個東西我思量來思量去，最後還是決定交給你。我覺得你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長蘭山掌門看著那記憶石，心裡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他有感覺，只要自己看了這記憶石，恐怕會顛覆自己的以往的認知。
烏千雪也沒必要多待了，站起身來道，「既然如此，我們就不多打擾了。」
長蘭山掌門站起來，拱手道，「我就不送兩位了。」
烏千雪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嘆口氣道，「這句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但是我還是想說出來，不管掌門是否願意聽。」
長蘭山掌門眉頭一蹙。
「關於朱雲香，其實她之所以走到今天這一步，主要原因在掌門身上，慣子如殺子，這句話掌門聽到過嗎？無論她的身份是什麼，她是掌門花了心血養大的是不爭的事實，不是由著她性子來就是對她好。」烏千雪說出這番話後心裡舒坦多了。
她就是這樣認為的，朱雲香純粹就是長蘭山掌門給慣壞了。
烏千雪在家受寵那是整個魂元大陸都出名的，但是沒有人知道，爹娘外公從來不會慣著她一些壞習慣，所以她才不會長歪，更不會仗著被寵而囂張跋扈。
長蘭山掌門身子一僵，是自己的原因嗎？
烏千雪轉身和姬長君離去，出門前又道，「人生短暫，珍惜該珍惜的人吧。」
兩人出門後，有人引著他們離開長蘭山，夜色中，長蘭山亮起了很多盞燈，在這清冷的山裡溫暖極了。
長蘭山掌門站在桌前，看著桌子上烏千雪留下的記憶石，好一會兒都沒動。
山上的夜晚很涼，夜風吹進來，讓他清醒了許多。
烏千雪一個小丫頭的話讓他豁然醒悟，自己四十多歲的人還不如一個小丫頭活得明白。
他拿起記憶石，輸入魂力，雲水皇后的記憶出現在他眼前，她一點一滴的變化，讓他看的心痛，一直看到最後，他才明白，她騙了自己。
可是很奇怪，他心裡居然不難過，只有對她的憐惜，同時也覺得她活得很可悲。
即便是她欺騙、利用了自己，他也不恨她。如果當時自己有實力，足夠堅持，他們的結果絕對會不一樣。
她騙了他，他沒把她的女兒養好，只能說世事弄人。
如果可以他想她不會欺騙他；如果可以重來，他也不會用這樣溺愛的方式養大香兒。
不管香兒是不是自己的女兒，十幾年來，她都帶給了他親人才有的溫暖。烏千雪說的對，如果不是自己的溺愛，香兒即便是人生不長，至少可以快樂的度過。
他一用力，記憶石被他毀掉了。
這塊記憶石是可以重複看的，可是他認為沒有那個必要了，這些他不想給她看了。
她的人生註定這一世不屬於自己，該放手時就放手吧，這樣對兩人都好。
「師兄，晚飯怎麼又沒吃？」一個穿著青色長裙的女子走進來，手裡托盤上端著一個湯蠱，還冒著熱氣。
「這麼晚了，采靈怎麼還沒睡？」
長蘭山掌門轉身看到師妹又給他送宵夜來了，心裡一震，豁然想起烏千雪最後說的那句珍惜該珍惜的人吧。
師妹采靈是師父的老來女，也是唯一的女兒，對他的心思他知道。記得剛上山來時，師妹還是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比自己小了十歲。她特別喜歡笑，喜歡跟在自己身後。
自己煉丹那麼枯燥的事，她居然能就這樣一言不發的待一上午，自己要是偶爾看她一眼，她立即回以一個燦爛的笑容。
後來師妹長成了窈窕少女，及笄後，很多師兄弟追她，可是都被她拒絕了，一直到師父去世時，她已經二十多歲了，依然沒有嫁人的打算。
他知道她在等他，後來他跟她說明白了，這一生不會娶他人。師妹依然是燦爛的笑容對他說我也不嫁，我們就這樣過一輩子也挺好。
此時他才明白，自己辜負了一個多好的姑娘，采靈今年已經三十二歲了吧，自己的確沒有珍惜該珍惜的人。
「還不困，師兄這段時間怎麼了？」采靈把湯蠱放到桌上，掀開，推到他跟前。
長蘭山掌門在桌前坐下，一如既往的雜糧粥，加了百合蓮子和桂圓，還有些甜甜的果肉，粥喝起來軟糯微甜不膩。
這樣的粥要熬多久？
他拿起湯勺用茶碗給她盛了一碗，「采靈也吃點吧。」
采靈很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點了下頭道，「好啊，其餘的師兄都要吃光才行。」
「好。」他眼眸一熱，這傻丫頭，就是為了讓自己多吃一點。
他把粥都喝光了，重來沒覺得采靈熬得粥這麼好喝。看著采靈收拾好湯蠱就要離開，他忽然道，「靈兒，嫁給我吧。」
采靈手一頓，湯蠱差點摔了出去，她震驚的看著他，「師兄，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知道，我想娶你為妻。」長蘭山掌門笑了。
「為什麼？」采靈是知道他心裡有人的，所以才會一直不娶妻的，怎麼今天忽然變卦了呢？
「人生已經過半，後半生我想為自己活，珍惜眼前人，對得起自己的心，不辜負你這一世深情。」說出這番話他心裡輕鬆了很多，此時他才正視自己的心，也許二十多年相濡以沫的生活，采靈早就走進自己心裡了，只是自己才明白而已。
現在他心裡倒是有些忐忑，擔心采靈不答應他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