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3 「這下麻煩了。」
「有如凡人般在世間享受平凡又普通的一生...？」
「快快樂樂的過日子...？」
希恩的話語，讓潘德尼姆臉上的表情僵住的同時，也讓莉妲斯和阿妮瑪兩人眨了眨眼睛。
她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疑惑。
這...聽起來好像不是什麼壞事吧？
不僅不是壞事，還是不少人打從心底里希望擁有的東西不是嗎？
這有什麼好可怕的呢？
心地善良，純潔無瑕的女神們就完全沒有Get到希恩的點。
希恩也沒有理會這兩個女神，直直的看著滿臉僵硬的潘德尼姆，話語如同能夠刺穿其內心一般，一句接著一句的響起。
「讓你忘卻自己這一生的一切，再告訴失憶後的你，你有一個很平凡的丈夫，還有一個很可愛的孩子，你也很愛他們，想和他們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度過一生，過著平凡卻幸福的生活，這樣應該很美好吧？」
「如果給你選的丈夫還是那種對生活失去了希望，一生之中只有痛苦和絕望，結果因為你的關係才獲得救贖，下半身將在幸福中度過了，那是不是就更好了呢？這樣你就相當於拯救了一個人了哦？很符合女神的身份吧？」
「對了，說起來神族的女神好像沒辦法生育的樣子，那給你找一個被父母拋棄，孤苦伶仃，一直都在這個世間的最底層艱苦的求得生存的小孩子做養子女如何？」
「這樣一來，你就不僅拯救了一個男人，還拯救了一個孩子，甚至可以拯救更多的人。」
「這樣的人生，是不是非常美好呢？」
希恩所說的話，就一件比一件美好，一件比一件讓人不由得想露出微笑。
然而，潘德尼姆的臉卻往下沉去，甚至變得很難看，仿佛都快嘔出來一樣，眼中充滿著此時此刻里不該有的憤怒和排斥。
是的。
別人聽起來好像很美好的事情，落在這個邪神的耳中，簡直比任何污穢的東西都要令人作嘔。
「你受不了這樣的東西吧？」
希恩對著潘德尼姆露出諷刺的表情。
「對於追求禁忌，追求他人不該追求之物的你而言，這種平平凡凡又能夠救贖他人的人生，方才是真正痛苦的東西吧？」
就是這樣沒錯。
潘德尼姆可以不畏死亡，甚至能夠享受痛苦及絕望，卻絕對受不了希恩所言的這一切。
讓打算給世人帶來無盡痛苦的邪神，去救贖他人，拯救他人，讓他人擁有幸福快樂的生活？
那絕對比死還難受！
希恩便極為順利的抓住了這個邪神的弱點。
「感謝我的仁慈吧。」希恩就極為諷刺的道：「明明是與我為敵的人，讓我感到厭惡的人，卻能讓我以德報怨，給予其幸福美滿的人生的人，在這個世上還未存在過。」
「我這堪比聖母的做法，也算是當了一回主角了吧？」
「你就帶著這份感激，去過我為你安排好的人生吧。」
「等你充滿的感受過這美好幸福的人生以後，我會再幫你恢復記憶，讓你明白，你的第二人生，究竟有多令人羨慕的。」
說著這樣的話，希恩按在潘德尼姆腦袋上的手燃燒起了魔力。
「【付與·忘卻】。」
伴隨著這樣的魔法咒語的響起，希恩手上的魔力入侵了潘德尼姆的大腦。
「等...等等！」
潘德尼姆終於再也無法忍受下去，愉快下去了，發出了失態般的尖叫。
希恩卻對此不管不顧，讓自己的魔力深入潘德尼姆的大腦。
潘德尼姆便明確的感受到，自己腦海里的記憶遭到了入侵。
於是，這個邪神終於是產生了恐懼的心理，一邊奮力掙扎，一邊吶喊出聲。
「我說！你們問什麼我都說！」
話音一落，入侵潘德尼姆腦海的魔力頓時消散了開來。
希恩亦收斂起了自己的魔力，看著滿臉驚懼的看著自己的潘德尼姆，淡淡的出聲。
「早這樣不就得了？」
宛若完成了一個微不足道且無趣的工作一樣，希恩將手掌收了回來。
「嘁...」
潘德尼姆咋舌出聲，看著希恩的眼神卻完全變了。
變得有點畏縮，有點後悔。
她，確實後悔了。
後悔不該來到王都，來到孛茲圖特家，和這個勇者進行接觸。
這個勇者和過去的勇者完全不同，不僅沒有半點英雄該有的氣概，反倒像個手段狠辣的劊子手。
這樣的傢伙，居然會是勇者，而不是魔族的魔人，潘德尼姆是真的不願意相信。
別說是潘德尼姆，就是莉妲斯和阿妮瑪都用著怪異的眼神看著希恩。
那眼神，有些複雜，又有些欲言又止。
「幹嘛這樣看著我啊？」
希恩完全沒有半點的自覺，只覺得奇怪。
誰知道，莉妲斯和阿妮瑪均在沉默了一會以後，伸出手，一人搭住了希恩的一邊肩膀。
「以後別再跟魔人們來往那麼密切了，對你的教育不好。」
「我們以後會常常找時間陪你，跟你好好聊聊天的。」
神族的兩大頂點就紛紛都用著溫柔的話語向著希恩說著。
那模樣，簡直就像是看到自家的寶貝孩兒長歪了，想教訓和呵斥，卻又怕對方叛逆起來，只能貼心的關照他，愛護他，想將他拖回正道，改過自新一樣。
「你們...」
希恩嘴角抽搐，忍住了抽這兩個女神那彈力十足且豐滿的部位的衝動。
你們才長歪了呢！(╯‵□′)╯︵┻━┻
「不是有問題要問她嗎？」希恩語氣極為不善的道：「到底還問不問了？」
「咳咳...」
莉妲斯和阿妮瑪頓時乾咳了一聲，避開了希恩那不善的眼神及語氣，轉向了潘德尼姆。
莉妲斯率先上前。
「邪神潘德尼姆。」莉妲斯直截了當的問道：「我問你，你們的大本營在哪裡？」
這是目前眾人最想搞清楚的事情。
潘德尼姆沉默著，不甘心配合的模樣是展露無疑。
可是，看到希恩緩緩的舉起手，手上亦是波動起剛剛的魔力以後，這個邪神心裡一慌，終究是選擇了妥協。
「......我們沒有大本營。」
潘德尼姆不甘心的出聲。
「沒有大本營？」
希恩、莉妲斯和阿妮瑪三人頓時齊齊的一愣。
「沒有大本營是什麼意思？」
阿妮瑪皺起眉頭的質問。
潘德尼姆冷哼了一聲，如此回應。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潘德尼姆沉聲道：「新生【原初惡魔】沒有大本營那種東西。」
「不管是邪神也好，叛變過去的人族也罷，甚至是原【原初惡魔】的舊魔族派們，都各自擁有著各自的行動自由，基本沒有什麼交集。」
「包括我在內，所有加入新生【原初惡魔】的人都會通過通訊用的魔法或者魔法道具與達納斯對話，接受達納斯的安排和指示。」
「可除此之外，我們就沒有其餘任何的交集了，達納斯那傢伙也只會出現在特定的幾個人的面前，誰都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這番話語，令得希恩三人的眉頭都緊皺了起來。
「這是真的嗎？」莉妲斯甚至都無法接受，如此道：「掀起世界大戰的恐怖分子組織，居然完全沒有根據地，讓人難以相信啊。」
「對啊。」阿妮瑪也不可思議的道：「難道你們都不需要互相配合，互相討論，互相擬定對敵的政策的嗎？」
這問題，換來的是潘德尼姆的嘲笑。
「配合？討論？」潘德尼姆譏笑道：「你們覺得，我們有可能做到那樣的事情嗎？」
兩個女神不說話了。
希恩亦是如此。
他明白潘德尼姆的意思。
「我們這邊不是滿是怪癖的邪神，就是為了自己的野望而敢於背叛人族及神族的傢伙，還有一群視神族及人族如生死大敵，一直恨不得回到千年前那樣三族大戰的時光的舊魔族派，這樣的一群傢伙聚集在一起，怎麼可能會彼此信賴，進而互相配合，互相討論呢？」
潘德尼姆不知道是在嘲笑他人還是在嘲笑自己，說出了這樣的話。
「那個大少爺應該也沒想強硬的把我們這樣一群問題兒童湊在一起，那樣反而容易出問題。」
「所以，他很爽快的放任我們自由行動，聲稱只要定時和他聯絡，接受他的安排和指示，那我們平時想幹什麼就去幹什麼，他不會施加任何的限制，甚至會幫我們隱藏蹤跡，讓任何人都找不到我們。」
「也就是說，我們都會和達納斯有所聯繫，彼此間卻不會有任何的聯繫，全靠那個大少爺用過人的頭腦把我們安排到最適合的工作及崗位上，在世間製造混亂，以此維持有組織性的活動。」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又怎麼會有根據地那種東西呢？」
此言此語，直讓希恩三人的面色逐漸變得凝重了起來。
「居然靠著這種方式就維持住了這麼一個世界性的巨大組織的運作...？」
阿妮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個叫達納斯的魔人是怪物嗎？」
莉妲斯也滿臉的不敢置信。
希恩雖然什麼都沒說，卻和莉妲斯和阿妮瑪一樣，都感受到了名為達納斯的那個存在的可怕。
「這麼說，你不知道達納斯在哪裡？」
希恩將視線投至潘德尼姆的身上。
「不知道。」潘德尼姆冷冷的道：「與我有些交集的幾個邪神的去向我倒是清楚，除此之外的其餘人，我一個都不知道，甚至有可能不認識他們。」
「......這是真的嗎？」莉妲斯再一次說出了這句話，緊視著潘德尼姆，道：「你應該不是在騙我們吧？」
「是啊。」阿妮瑪同樣慎重了起來，滿臉懷疑的看著潘德尼姆，道：「如果是你的話，這種程度的謊言，應該隨口就能編出來吧？」
誰讓潘德尼姆是司掌欺詐的欺詐之神呢？
雖說，她所欺騙的對象往往是某種概念，以此來發揮權能的威力，但身為欺詐之神，想將他人騙得團團轉，同樣不難。
只是...
「我只會為了自己去欺騙，絕不會為了他人去欺騙。」
潘德尼姆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說服力，卻是莫名的高。
希恩、莉妲斯、阿妮瑪三人立即同時產生了一個想法。
「這下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