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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9章 你錯了,是七次

    韓文心中微微一喜。

    王鏊三年不進京,朝廷有諸多變制,他皆不熟悉。

    六成,還是低估了此子,嚴成錦這傢伙至少有八成把握吧?

    嚴成錦仔細想了想,王鏊在吏部為官多年,想找一題難住他,還真不容易。

    「王大人請聽題,敢問王大人,弘治十三年至今,共有幾次吏治?」

    百官不由有點緊張,這一道題答錯了,就沒有第三題了啊。

    王鏊手心有些細汗,擦在官衣上。

    他心中細細數了一邊,五次,可又覺得不會那麼簡單,「四次!」

    一片嘆息聲響起。

    百官搖了搖,暗替王鏊可惜。

    有三公舉薦,若王鏊不答應,或許可為吏部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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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他們也看出來,王鏊有諸多政事不通之處。

    嚴成錦微微躬身,退回到隊列中,沒有第三題了。

    王鏊面色慘白,道:「嚴大人你這是何意!本官說不對?」  

    韓文隱隱有些激動:「是七次,第一,天下官員漲俸三成,第二,蜀地裁撤官員一千二百餘人,第三,遼東新增官制,管治榮王藩國,第四,戶部新設海關衙門,第五,都察院新設四司,第六,都察院經濟司主官,升四品,與六部平齊,第七,新增安南布政使司,派遣官吏三百餘人,與海南同。」

    王鏊怔怔地站在大殿中央。

    一聲聲平靜的聲音,卻如同千鈞大石,砸在他心頭。

    今日一早,他還特意梳了頭髮,整修髯須。

    可、可現在,他想找個大瓷瓶鑽進去。

    劉健露出些許失望,吏部天官是百官之首,豈能不熟悉業務。

    王鏊躬身道:「臣自感無顏留在朝中,懇請陛下,准許歸鄉。」

    弘治皇帝有些不高興了,嚴成錦這個傢伙,動不動就氣得重臣致仕。

    「王卿家言重了,朕廓天地之量,開日月之明,俯納群言,選賢能之臣,以充使任,豈能放王卿家這樣的大才不用?

    嚴成錦,你給王卿家賠個禮。」

    看得出來,陛下注重朝堂和睦,怕出現前朝那樣的爭端。  

    嚴成錦朝王鏊微微作揖。

    「吏部尚書一職,由韓卿家擔任,王卿家任刑部尚書,至於戶部本部尚書,就由王瓊來充任吧!」

    韓文有些激動:「臣定不負聖恩。」

    王瓊雙眼放光,他飄了,方才升戶部右侍郎半年,又升戶部尚書了!

    等話音剛落,弘治皇帝又繼續:「王卿家去了九邊,都察院暫且由嚴卿家兼任。」

    嚴成錦微微愕然,他還打算舉薦自己來著:「臣謝過陛下!」

    出了大殿,百官面色各異。

    上朝前,都以為王鏊是吏部天官,誰知道,竟變成了韓文。

    王鏊滿臉陰沉地從大殿走出來,回到值房中,收拾東西準備前往刑部值房。

    卻看見,一道身影戴著人籠嘴,往都察院的值房走去。

    不是嚴成錦又是誰?

    「站住!」

    嚴成錦正要去都察院值房,免得回內閣被三公噴,「王大人有事?」

    「本官才回京城,與你何怨何愁,你要這般為難本官?!」  

    王鏊不明白,韓文與嚴成錦並不熟,以嚴成錦的秉性,應該會袖手旁觀才對。

    「王大人多慮,韓大人確實比你勝任。」嚴成錦心下暗想,看來要翻一番王鏊的宗卷了。

    王鏊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冷哼一聲。

    直到下值時,仍舊無法釋懷,回到了府中,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王延素見父親怏怏不快,道:「剛丁憂回京城,父親有何煩心之處?孩兒想替父親分憂。」

    「你分個屁優!最沒用就是你,連個舉人也混不上。」

    王鏊有四個兒子,大兒子大理寺右副丞,二兒子在五軍都督當差,三兒子在準備功名。

    唯獨四兒子,混了中書舍人。

    給陛下畫畫和寫字看的,說得難聽些,和青樓那些賣藝給士紳看的名伶般。

    丟人!

    王延昭慚愧地低下頭去,面紅耳赤,不敢出聲辯駁。

    生於豪門中,可免於饑寒,卻要為門楣爭光。

    翌日,大清早。

    去中書舍當值,王延昭心中依舊牽掛父親的事:「許兄可知宮中發生何事,令我爹耿耿於懷?」  

    中書舍有少數的舍人,可以寫誥敕、制詔等,

    但,都在文書房和內閣當差。

    像他們這些備用的中書舍人,只能呆在此處,消息並不靈通。

    許葵低聲道:「吏部部堂,本是要選你爹王大人,可嚴成錦與韓文勾結,舉薦了韓文。」

    嚴成錦?

    王延昭目光微微一轉,有些憤然地寫下一封彈章。

    還沒下值,就來到劉府。

    劉來有些詫異,王延昭回鄉丁憂後,就再也沒見過。

    「還請劉兄,幫愚弟交給陛下!」

    「你要彈劾誰?」

    「狗官嚴成錦!」

    劉來面露憤然之色,猛地將疏奏推開:「嚴大人是天下第一清官!你這般污衊,休要怪劉某與你割袍斷義!」

    王延昭懵住了。

    他以前還在中書舍時,劉來與他關係甚好,無話不談,可守孝三年,怎麼變成這般無情?

    「你走吧,此事以後休要再提!」

    王延昭撿起彈章,有些憤然地離開了。  

    走出劉府,愈發覺得生氣,便直接打聽嚴成錦的府邸,決定與嚴成錦理論一番。

    打聽了許久,最後打聽安定侯的下落,才來找到嚴府。

    王延昭等在小巷中,不多時,只見一頂藍色的轎子,緩緩走來。

    「敢問,是嚴大人的轎子?!」

    「你為何拿著彈章?難道想行刺本官?」嚴成錦目光一凝,先判斷彈章里可能藏有刀。

    王延昭憤然地道:「我是王鏊之子,想替我父親討個公平!」

    若韓文不來找嚴成錦,這吏部天官,就是他爹的。

    在他們讀書人看來,勝之不武!

    嚴成錦陷入沉思中,看似他舉薦了韓文,實則是陛下的意圖。

    他小小的內閣末輔,沒有實權,距離首輔甚遠。

    若沒有陛下的決定,他說得再多,也無濟於事。

    嚴成錦淡淡地道:「這是陛下的心意,你爹生疏政事,才落選,與本官無關,你去打聽便知。」

    轎子落在門前,嚴成錦進了府門。

    獨留王延昭一人在巷道中。  

    回到府中,王鏊見兒子拿著一本彈章,失魂落魄地回來,叱喝:「你一個中書舍人,寫什麼彈章!」

    「爹,孩兒方才去見了嚴大人,他說爹疏於政事,才落選吏部。」

    王延昭微微抬頭,看著老爹的臉色。

    王鏊將疏奏奪去:「此事與你何干,回屋看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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