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不會贏的
「陛下,保國公遠在南直隸,將他召來京城,最快也要十日時間,十日,足夠韃靼攻破甘肅和寧夏兩邊。」嚴成錦道。
戰機最為重要,失十日,足以失去兩座城池。
寧夏還有一座火器局,專門督造紅夷大將軍,若落到韃靼人手裡,後果很嚴重。
「你多慮了,眼下韃靼只是從延綏突破,並未占領延綏,舉三邊之兵力,足以抵抗一些時日。」秦紘淡淡道。
弘治皇帝也相信。
三邊的兵力加起來,足有十幾萬之多,不怕與韃靼一戰,短時間內,想攻破也沒那麼容易。
「陛下,不如命京營全軍出擊,英國公掌左路,安定伯掌中路,保國公掌右路,平推河套?」嚴成錦道。
這樣一來,達延汗必定藏無可藏,走到哪裡都挨打。
弘治皇帝老臉狠狠一抽。
舉國之力攻打韃靼?虧你想得出來,京營加上宣府的邊軍,恐怕得有二十多萬兵馬吧?
光靡費就能拖垮朝廷。
李東陽暗啐嚴成錦一口,出兵二十多萬的規模,也只有英宗時的土木堡一戰了。
英宗帶著三十多萬大軍攻打瓦剌。
結果三十萬大軍被敗得一個不剩,英宗本人還被瓦剌虜去,說明大規模的軍隊出擊,反而出出受制。
速度不如虜人靈活,而拖得越久,朝廷要撥的靡費就越多,甚至到了斷糧的地步。
「嚴卿家不必多言,傳朕的旨意,召保國公北上!」弘治皇帝大手一揮,蕭敬連忙去文書房擬旨。
李東陽和劉健等人欣慰點頭。
保國公與安定伯不同,他是武將出身,身經百戰,是除了王越之外最合適的將領。
可惜啊,王越已老,不然可以派王越前往禦敵。
聽到王越的名聲,恐怕連達延汗也要退避三舍。
不戰而屈人之兵。
不費一兵一卒,將韃靼人趕出河套,是他們最樂於見到的。
在大明的諸多將領中,只有王越有這樣的威懾,這廝寫書後,似乎對朝廷的馬政一點也不上心了。
嚴成錦仔細想了想,道:「陛下聖明。」
弘治皇帝心意已定,慎重起見,只能朱暉被達延汗打敗後,再諫言了。
希望朱暉別被達延汗虐得太慘。
有紅夷大將軍後,達延汗的戰鬥力,不可同日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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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他搶了幾門紅夷大將軍?
當初他給老爹配備十幾門紅夷大將軍。
但給其他九邊的重鎮,只配了三門,達延汗手上的火器,不會超過三門。
從東暖閣出來,
秦紘將嚴成錦叫住了,面色促狹地問:「本官聽說,你還是京營的監軍?」
「這是掛職,本官不當監軍很久了。」嚴成錦很老實。
秦紘仔細打量這傢伙,面相很普通的書生,長得還沒有陽剛之氣。
就是這樣一個人,前陣子鬧得京營人心惶惶,斬了十幾個千戶百戶?
「會武藝嗎?」
嚴成錦搖頭:「不會。」
「打過仗?」
「沒有。」
「實在是平平無奇。」
秦紘實在想不明白,陛下為何會用這樣的人當監軍。
細看嚴成錦,也只是個文弱的書生。
「日後朝堂上,兵部的事不要諫言,本官也不管你都察院的事。」秦紘說完便走了。
朱厚照看著嚴成錦被甩得灰頭土臉,上來笑嘻嘻地問:「老高,本宮聽說韃靼攻進河套了?」
「殿下跑來東暖閣做什麼,不怕陛下揍你?」嚴成錦漫不經心。
朱厚照眉飛色舞:「本宮在外頭蹲半天了,狗皇帝真是昏庸,派朱暉迎敵,本宮跟你賭,朱暉一定會輸。」
嚴成錦心中一緊,朱厚照張口就來狗皇帝。
聽著真是親切……
不知陛下聽了,會有什麼反應,朱厚照挨揍的時候,也會這麼喊,弘治皇帝是知道的。
幸虧,他老人家沒有二胎計劃。
不然,朱厚照早就被廢了。
正在這時,小太監走過來,支支吾吾:「殿下、嚴大人,陛下請您二位進去。」
朱厚照微微一縮,變得老實起來,他自然是不想進去,眼看躲不掉,猥瑣地走進殿中。
嚴成錦後腳跟著進去。
殿中,
弘治皇帝皺著眉頭,自然聽見了朱厚照的高談闊論,怒問:「朕方才聽你說,達延汗會贏?」
朱厚照目光閃爍,十分老實道:「父皇聽錯了,兒臣說朱暉會贏的。」
「……」嚴成錦。
弘治皇帝有點懷疑自己的聽力,看向一旁的蕭敬,蕭敬微微點頭,他才確定起來:「朕分明聽到了,你還想欺騙朕,如實說吧,說不出子丑寅卯,朕饒不了你。」
「臣可否先行告退?」嚴成錦微微躬身。
「你在一旁站著!」
朱厚照也來勁兒了:「兒臣說了,達延汗會贏。」
「為何?」
「河套平原的地形與草原一樣,開闊平坦,朱暉雖然身經多戰,但打韃靼,與打安南和倭寇不同,不同的地形,作戰的兵略也不同。」
「兒臣看過朱暉的戰功,在平原地區交戰極少,經驗匱乏,達延汗征戰草原多年,與大明打了無數次戰役,深知我大明行軍的慣用計策,朱暉怕是連韃靼人的蹤跡也找不到。」
弘治皇帝嘴角微微一勾,露出笑容。
大明與韃靼常年征戰,他倒不反對太子研習馬政,如若不然,將來如何抵禦韃靼?
只是,這小子沒打過仗,還信誓旦旦地說朱暉會輸。
笑?
朱厚照感覺受到了侮辱,比揍他一頓還難受,「兒臣今日把話放在這裡,方才說朱暉會輸,就是兒臣說的!」
「來人!」弘治皇帝招手。
蕭敬微微低頭:「陛下?」
「打龍鞭。」
朱厚照梗著脖子道:「兒臣跟父皇賭,若朱暉輸了,父皇就賜兒臣一塊免揍金牌!」
「好!」弘治皇帝冷笑一聲。
朱厚照喜滋滋地趴在地上:「打吧。」
「……」嚴成錦。
朱厚照說得有道理,這廝竟還研究過朱暉的戰功,一月之後,自見分曉。
……
李府,
李兆先氣喘吁吁地慢跑,他跑一段就要停下來歇一歇,只是一圈,就跑了很久。
腿很酸,像軟綿綿的麵條,隨時都會癱軟。
他還是咬牙堅持著。
後頭跟著一群下人,誰勸少爺也不聽,他們只能跟著李兆先一起跑。
「少爺,第二圈了,明日再跑吧?」
「不行……今天要跑完三圈。」
李東陽回來了,看見兒子繞著府院慢跑,嚇得疾衝過去,官帽都跑丟了。
「兆先,你做什麼!」
李兆先見父親一臉怒意,忙是道:「兒要參加今年的鄉試。」
「參加便參加,你跑步做什麼?」
李兆先搖搖頭,咬牙道:「以兒現在的身子,是無法參加鄉試的,嚴大人當初為了參加科舉,跑了一萬圈,兒才跑三圈,算得了什麼。」
嚴……嚴成錦?
李東陽右眼皮瘋狂直跳,臉色慘然:「兒啊,你不要聽他的,聽了他的,你連秋闈也活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