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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就算這次賠了,人家還有梳絨機呢,還有餃子館呢,怎麼都比咱強,還輪不到咱笑話人家呢!」
這幾個都是吃過冬麥家月餅的,覺得冬麥好,心善,畢竟她們這些老媽子,平時哪吃過那麼好吃的月餅,今年冬麥給她們發月餅,雖然大多沒捨得,自己就嘗了那麼幾口,一般都是留著給孩子吃了,可滋味她們嘗了,心意她們領了。
冬麥人好,她們就看不慣孫紅霞咧著嘴巴在那裡笑。
孫紅霞聽了,便有些訕訕的,心想這些人都被冬麥收買了,不就是幾塊月餅,以後她日子好過了,她也發,誰稀罕呢!
一時走回家去,倒是遇上王秀菊要進門,王秀菊看到孫紅霞,笑呵呵地說:「紅霞啊,你這是怎麼了?我給你說,你可得好好勸勸榮棠,別沒事想那些做羊絨的買賣,有人做羊絨,被人家查,聽說還得蹲監獄,哎呦喂,那可了不得!」
王秀菊和孫紅霞本身是不對盤的,彼此看了對方都煩,不過現在,兩個人突然覺得親近起來了,也只有彼此能明白彼此的心思了。
孫紅霞當然知道王秀菊故意的,就是故意挑高了聲給冬麥聽的。
她覺得好笑,不過也跟著說:「娘,可不是嘛,這是違法的事,違法的事哪能隨便干呢,別看有些人一時風光得意,回頭栽坑裡,還不知道怎麼著呢!」
王秀菊又拉長了調說:「男人蹲了監獄,女人可就可憐嘍——」
最後一個字,自然是高高長長又尖尖的。
這些話,自然都被冬麥聽在耳中了,沒辦法,聲音太響了,又幾乎是貼在她家大門上,想不聽到都難。
劉金燕鄙薄地沖外面「呸」了一聲:「這都什麼人哪,有病吧,沖這裡說什麼說!」
於是她便也拉長了調:「冬麥啊,我怎麼聽著外面有動靜,可不是來了兩個賊,我過去看看,拿著燒火棍,哪個賊趕來,我就打燒火棍打她!實在不行,咱放狼狗,或者直接讓她吃槍子!」
她這一說,倒是把外面那兩個嚇到了,也就趕緊回去了。
劉金燕:「這兩個人,可真膈應人,比糞坑裡爬的臭蟲還膈應人!」
冬麥聽到了王秀菊和孫紅霞說的話,不過卻沒太往心裡去,她現在腦子裡操心著沈烈那邊,怕他車禍受傷了,怕他在外面受罪受氣,怕他為了那一車貨擔驚受怕,又擔心介紹信不能順利開出來,到時候一車貨就這麼賠了。
她又想起去公社衛生所的事,盼著自己真得懷孕了,她也想要個孩子,但是又怕萬一沈烈這次栽坑裡,這個時候有個孩子不過是忙裡添亂。
如此心裡亂糟糟的,晚上也不過隨意吃一些,靠在炕上,和劉金燕有一下沒一下地說著話,也就慢慢地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後,倒是精神了許多,之前的噁心感也散去了。
她謝過了劉金燕後,打算去公社走一趟,劉金燕本來要陪她去,不過她沒讓,覺得自己還好,當下借了劉金燕家自行車出村子。
出村子的時候,遇到支書媳婦,看到她,笑呵呵地說:「冬麥,你家沈烈這個,應該沒事吧?」
她這麼一問,好幾個旁邊的全都翹著脖子往這邊看,明顯是支棱著耳朵等。
冬麥笑了笑:「有了介紹信,應該沒問題。」
當下她騎著車子,過去了公社,一路上自然還是忐忑。
誰知道一到公社,王書記就特別高興:「冬麥,太好了,介紹信已經搞出來了,你這就拿著,拿著去給沈烈送過去吧。」
冬麥聽這話,心中的狂喜幾乎瞬間湧出,竟然這麼輕易就拿到了!
王書記:「別提了,人家蘇主任一大早開著車送過來,說讓我千萬別耽誤,還問了你家情況,說不行讓你二哥陪著你送過去。人家蘇主任對你這個事,可真是上心了。」
冬麥忍不住抿唇笑,感激得不行了:「好,謝謝王書記,多虧了你。」
王書記便進屋:「我這就把介紹信給你,我又加蓋了一下章,連同你們村裡的,我也蓋章了,你都拿著——」
他這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咦,信呢,剛才就在這裡啊。」
冬麥臉上的笑瞬間凝結,她連忙幫著王書記找。
可是把桌上桌下都找遍了,根本找不到,又問王書記到底放哪兒了,當時蘇聞州送過來是什麼情況,隨手怎麼放的。
王書記也是急得不行,又覺得莫名其妙:「我就放這裡啊,我放桌上了啊!總不能被風颳跑了?這也真是見了鬼了!」
冬麥抬頭,窗子是打開的,確實有一陣陣秋風,但是一封介紹信就這麼被風吹走?
她忙從辦公室出來,在院子裡找,然而根本沒有,就連種雞冠花的花圃都找過了,就是找不到,哪怕是一點碎紙片都沒有。
冬麥皺眉:「王書記,當時你把介紹信放屋裡,還有別人來過嗎?」
她是有些懷疑陸靖安,他是多盼著自己不好,誰知道會不會幹出這種事!
王書記一番回想,不過還是搖頭:「沒有,不記得有人來過了。這是奇了怪了,怎麼好好的就不見了?」
冬麥不寒而慄。
一封介紹信,不可能就這麼無緣無故地不見了,那就只能是別人偷拿了,誰可能拿呢,公社裡什麼人可以隨便出入王書記的辦公室卻不會被攔住,那就是陸靖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