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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王秀菊呆了:「啥意思?」
冬麥看向林榮棠:「榮棠,你來說吧,瞞著也沒意思。反正都和娘說清楚,如果娘能接受,不讓我和你離婚,那我們好好過日子,以後生孩子的事,誰也別提,誰提我和誰拼命。」
王秀菊不敢相信地望向自己兒子:「你也知道?你竟然瞞著我?她到底怎麼了?她身子怎麼了,不能生是怎麼回事?快說!」
林榮棠痛苦地閉上眼睛,他咬咬牙,有一種衝動,想乾脆說出真相好了。
說出來,娘是絕對不會讓冬麥和自己離婚的。
但是,林榮棠艱難地看向冬麥,看著冬麥冷漠的側臉。
這樣的冬麥,並不是他以前認識的那個冬麥,這樣的冬麥對自己絕情絕義,沒有一絲一毫的眷戀。
自己留不住她啊!
他深吸了口氣,到底是道:「娘,冬麥她確實不能生,上次檢查結果出來,她不能生,不過我瞞著,沒告訴你。」
第18章 搶嫁妝
那份醫院檢查證明拿出來,王秀菊不識字,讓林寶堂讀,林寶堂讀完後,她愣了一會兒,之後明白過來,氣瘋了,嘴裡發出一聲尖叫,撲過去給了自己兒子兩巴掌。
林榮棠本來臉上的腫就沒全消,現在一下子腫得更厲害了。
王秀菊用嘴難聽的話指著冬麥的鼻子罵,罵得唾沫橫飛,罵得四鄰八舍都過來了,大家來勸架,王秀菊便哭了,哭著和大家抖擻這件事。
大家一個個都震到了,紛紛看向冬麥,一直覺得冬麥這媳婦不錯,原來根本不能生娃啊?
在農村,不能生娃的女人,你說娶來當媳婦有什麼用?
王二嬸更是長嘆了口氣:「冬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種事情,哪能瞞著呢?誰家娶媳婦不是為了生孩子,既然你不能生,你好歹說清楚啊,這不是坑人嗎?」
冬麥也不解釋,也不多說,就這麼抱著兔子,站在那裡。
其它的看著冬麥這樣,又覺得好笑,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
「這媳婦怕不是傻了,只知道抱著一個兔子,你說這是要幹嘛!」
「就是,生不出孩子,還能和兔子過日子?」
「可憐了你秀菊嬸,一直盼著要孫子,結果現在兒媳婦不能生,你說這多難受啊!」
「平時我還說冬麥這孩子脾氣挺好的,真能忍,這麼好的媳婦,罵也不還嘴,敢情是因為自己不能生才沒底氣,怪不得!」
「哎,可惜了,怎麼就不能生呢,不能生孩子,這是耽誤人哪!」
冬麥聽著這些,只是不理罷了,反正她早就有心理準備了,肯定得經這一遭,別人說什麼是別人的,又不疼又不癢的,隨便她們說去吧。
冬麥就那麼安靜地坐在西屋炕上,抱著她的兔子。
當傍晚時候的霞光映入窗中時,她看到林榮棠走進來了。
林榮棠嘴唇乾澀,眼神黯淡。
他看著她,過了很久,才嘶啞地開口:「冬麥,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可以去求我娘,跪著求我娘,我們不離婚,可以嗎?」
冬麥挑眉,無法理解地看著他:「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像收廢品的一樣,把我收到你家,從此後跪在那裡感恩戴德給老林家當牛當馬?」
林榮棠便有些了惱:「你非這麼說嗎?你非鬧騰嗎?好好的日子,為什麼不過?」
他臉上又是青又是腫,現在這麼一惱,又被外面霞光一照,看著就特別滑稽。
冬麥覺得好笑,便笑了下:「你覺得好好的日子,我卻覺得不好。」
那霞光如同一層流光溢彩的紗,落在冬麥剔透瑩白的臉上,讓她變得朦朧而神秘,林榮棠看著這樣的冬麥笑,竟是前所未有的美。
他心口便痛得縮了起來:「行,行,你走吧,你走吧,你走吧!」
他咆哮得像一條瘋狗。
冬麥便起身,抱著她的兔子出去了。
她已經大半天沒吃飯了,不過並不覺得餓。
她逕自走出了院子,走到了村後,村後那裡有荒草,有柴垛,還有別人挖土留下的大坑。
她將兔子放下,看著它試探著去吃那乾枯了的草。
她自己坐在那裡,仰起臉,望向遠處即將墜落的太陽。
太陽是朦朧的紅色,便把這村莊也映成了紅色,她迎著那艷紅色,定定地看著。
她想,自己確實是太過倔強,因為倔強,所以註定孤獨,也註定前面的路艱難,可是那又怎麼樣,她就是不想去忍受了。
她低下頭來,將臉埋在膝蓋中。
乾枯的草叢中傳來窸窣的聲響,剛開始她以為是兔子,並沒理會。
她想,兔子你可以跑的啊,你是自由的。
我並不能護住你多久,你可以跑得遠一些,跑到洞裡頭躲起來,永遠不要被人尋到才好呢。
只是當那窸窣聲距離近了,她才意識到並不是。
她抬起頭,看過去,便看到了沈烈。
沈烈靜默地望著她。
乾冷到沒有風的傍晚,如火的霞光都不能帶來多一些的溫度,他站在雜草橫生中,沉默地對她笑了下。
她沒吭聲。
隔著兩米遠,他便扔給她一個東西:「給你。」
冬麥下意識接過來了,竟然是烤紅薯,挺大一個,紅薯皮依然是烤得薄而脆,焦黑到邊緣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