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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麥其實想聽聽。
她知道一般這種場合,都是明碼討價還價的時候,為什麼要叫一個本家嫂子來,就是一些自己不好說出口的話,對方得幫著說,提彩禮,提一些細枝末節的。
她知道沈烈掙兩個錢不容易,也就是賣樹苗掙了那不到一千塊,現在弄了一批羊絨幫著撿,還不知道掙幾個,接著得帶自己買衣服置辦東西,還得準備辦喜事,處處都是錢,他手裡能有多少余頭?
只是她卻不好湊前,也不好說話,只能出去,出去老躲廚房裡也沒意思,便乾脆過去胡同里走走。
一走出去,就看到她兩個嫂子在那裡說閒話。
謝紅妮看她,便忙拉著她的手:「冬麥,他這就上門提親了,你真相中他啊?」
在外面胡同里,冬麥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淡淡地道:「我自己沒什麼,關鍵看爹娘的意思。」
謝紅妮當然知道她是說客氣話呢,便又問:「他家裡到底怎麼樣,我聽人說,他家窮著呢,之前因為孫紅霞,家底都折騰空了。」
冬麥搖頭,一臉不懂:「這個不知道啊,我沒問過,他也沒說過。」
謝紅妮:「你咋就一問三不知呢,你說你最近也掙了一些錢,回頭你嫁給他,這些錢呢,咱家不是白白嫁一個閨女還送一堆錢啊!」
冬麥聽出嫂子的意思了,仿佛她帶著那些錢嫁給沈烈,是便宜了沈烈,可是那些錢本來就是自己掙的,自己掙的,帶過去和沈烈一起過日子,不是正理嗎?
她已經分給娘家三成了啊。
她便笑了了下,眼裡已經帶了幾分涼意。
平時嫂子已經有些貪了,她並不在意,都是小事,一家人犯不著太計較,沒到她的底線她可以忍,但是手頭這點錢,是她辛苦給自己攢的,她看得牢,可不會隨便讓步的,當下便道:「嫂,你這是啥意思,我是一個物件還是一個人,我帶著我的東西嫁出去,怎麼就便宜別人了?」
謝紅妮一愣,忙解釋道:「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你怎麼著也算咱家的閨女,你手裡的錢就是咱們家的——」
冬麥:「我手裡的錢就是咱大家子的,我拼死拼活幹活就是為了給咱江家掙錢,我出嫁的時候,不配手裡有積蓄,就該空著口袋出門免得便宜了別人?因為我是閨女,所以我再掙錢,那也是為了當牲口給哥嫂賣命的?還是說,嫂子盼著我乾脆別嫁出去,一輩子留在家裡給大傢伙掙錢?」
謝紅妮頓時不知道說啥了,這冬麥,脾氣怎麼這樣?說話竟然這麼難聽,把人想得太壞了!
冬麥又一笑:「當時說好我七大家三,大家都沒意見,我以為我辛苦掙的錢補貼了大家,大家再沒什麼說道了,敢情嫂子覺得我這七還是大傢伙的,那嫂子還不如直接說了,我這當小姑子的,就把錢都給了嫂子,自己一窮二白,倒是落得乾淨。」
謝紅妮聽著這不像話,傳出去江春耕那裡還不罵自己,急忙辯解:「我不是這個意思,冬麥,我什麼時候這麼說過!」
冬麥:「嫂子,你沒說過這話,你意思是說,那七成是我的,我想怎麼著就怎麼著,你管不著,對吧?」
謝紅妮喃喃地道:「差不多吧……」
冬麥點頭:「那就是了,我手裡也許有幾百,也許有幾塊,可是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還真輪不到別人來叨叨我,嫂子肚子裡有孩子,我不願意和嫂子起爭執,嫂子是個明白人,咱一家人和和睦睦,那我就放心了。」
謝紅妮分明不是這個意思,她心裡有一百個心眼,但是她發現冬麥這個人說話怎麼這樣?把她該說的話都給說了,堵住了她的後路,這還讓她怎麼抱怨?
馮金月從旁看著這一幕,她便想起自己男人說的,說別看冬麥平時性子軟,那是她脾氣沒上來,上來了,誰都得怕她。
她原來不信,現在倒是有點信了。
謝紅妮心裡憋屈,還是惦記錢,但話都被冬麥說了,少不得咬牙說:「是,冬麥你說得有道理。」
冬麥又說:「大嫂,你懂道理,知分寸,不會去想不該自己的,那就太好了,咱們這麼一大家子,就怕那些蠢的,非得人心不足蛇吞象,惦記不屬於自己的,回頭還不是鬧一肚子氣,幸好咱們江家沒這樣的,要不然還不知道怎麼鬧騰呢!」
說完,逕自進屋去了。
倒是留了兩個嫂子,馮金月看看謝紅妮,是覺得有些好笑,又不好笑,只能憋著,謝紅妮臉上燥熱,怎麼都不自在,最後一跺腳,走了。
第49章 訂親2
冬麥進去院子裡的時候,屋裡還聊著,冬麥走進去耳房,路過窗戶,想著聽聽,然而只能聽到零星,又不好太靠近了,只能作罷,回去耳房自己屋裡。
隨便收拾著東西,不過耳朵還是支棱著。
之後,好像聽到門響,她忙湊窗戶跟前要看,這個時候就聽到她娘喊她,她應了聲出去,這才知道沈烈和王二嬸要走了。
她假裝隨意地掃過沈烈,卻看到沈烈正對自己笑。
她臉上一紅,心裡明白事情應該比較順利,便忙收回目光,安靜地站在胡金鳳身邊。
王二嬸和胡金鳳熱絡地說話,說著接下來的打算,說得特別親熱,簡直仿佛成親戚了一樣,沈烈安靜沉穩地站在一旁,偶爾答話,說話恭敬禮貌,確實好一副聽話女婿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