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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洗過後,提著一些水果,去給江春耕和老陳送過去,回來後,就見冬麥半靠在床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葡萄。
冬麥:「這個葡萄長得小,不過吃起來真是甜,比咱們老家的葡萄好吃。」
沈烈:「嗯,這個葡萄品種好,你喜歡的話,咱弄點種,回去也種這個。」
冬麥倒是覺得沒什麼要緊:「好東西多得是,哪可能我們什麼有,吃個稀罕就挺好的。」
吃著葡萄,冬麥隨口問:「當車禍,到底是什麼情況,你和我說說。」
沈烈:「沒什麼情況,也就是那個人喝醉了酒,和我們碰了一下,根本沒什麼大事。」
冬麥放下葡萄,擦了擦手,之後把沈烈的胳膊拉過來,挽起他的襯衫袖子。
沈烈不想讓她看,不過看她這樣,也是無奈。
冬麥挽起他襯衫袖子後,便見胳膊那裡纏著繃帶,繃帶上還有隱隱的血跡。
看著那痕跡,心裡早就有準備,所以也說不上多麼的傷心,只是有些心疼罷了。
沈烈自然看出冬麥眼中的意思,便給她解釋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皮外傷在車門上撞了一下,其實沒什麼事兒,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而且對方還賠了錢,賠了咱們兩百多塊錢呢,占大便宜了。」
當他說「占大便宜了」的候,語氣有些誇張,冬麥想笑,可是又覺得心酸,他哪是在乎那二百多塊錢的人,就是安慰自己罷了。
沈烈見她這樣,當下抬起手,輕捧住了她的臉。
修長有力的手,指腹處略有些糙,但是卻很溫柔,溫柔到像一片樹葉,他就那麼捧住了自己,手指尖沒入鬢髮中,略有些粗糙的拇指輕落在耳朵下方敏感的肌膚處。
他的動作中充滿了無限的呵護和憐愛,這讓冬麥原本的失落和心疼,變成了一種混合了酸澀和喜歡的情緒,也許還有點別的什麼說不上來的。
她覺得自己的心好像泡在橘子水中,酸酸的,但是酸中又有絲絲的甜。
她咬著唇,再次開口,聲音竟然有些發哽:「這一次你出門,真是受罪了。」
何止是受傷,還有別的呢,真是處處挫磨。
沈烈沉默的看著她,之後低聲笑了。
他微微俯首下來,額頭輕輕的抵住了冬麥的,這個角度讓他的鼻子也恰好緊貼著了冬麥的鼻子。
男人和女人皮膚狀態自然不同,一個細膩,另一個卻要糙一些,這麼緊密地貼著,冬麥便覺有些異樣。
招待所的後院胡同里好像有誰家的小孩子在踢足球,大聲笑鬧著,傳到房間裡聲音已經弱化,並不覺吵,反而更顯得屋內空間的靜謐和封閉,兩個人之間縈繞著的氣息,以及那輕微的聲音是獨屬於兩個人的,就連臉頰所能感覺到的溫度是私密的,不會被打擾的。
冬麥忍不住輕輕地用力,想更貼近他。
沈烈自然感覺到了她的動作,半閉著眼睛,感受著那清淡鮮香的氣息。
這幾天經歷了許多事,車禍、貨物被扣押,提心弔膽的候他會想起冬麥,會想著她知道了這些消息一定會擔心。
其實只有他一個人的話他什麼不怕,傾家蕩產沒了性命怎麼可以,他怕什麼呢?畢竟是差點死去的人。
但是因為有了冬麥,他其實已經怕了,他怕出事怕真得什麼錢沒有,怕自己讓冬麥受苦,怕自己讓冬麥哭,怕她跟著自己受委屈。
怕自己不能給她自己想給的一切
好在一切過去了,柳暗花明又一村,上天不負有心人,一切努力能得到回報。
他將她抱在懷裡,低聲說:「你看這不是挺好的嗎?一切順利,我們的貨交付給人家了,人家對我們的貨非常滿意,說以後這樣標準的羊絨有多少要多少,我們之後可著勁兒做就行了,梳絨機轉起來嘩啦啦是錢。政策現在又是支持的,一切光明正大,我們可以放開手腳,想怎麼幹就怎麼幹,抓住這一兩年的機會,努力掙錢。這麼搞下去咱們會有特別多的錢,那真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做事情,不是這裡遇到問題,就是那裡遇到挫折,咱們半路上不順,但是來到首後,一切太順了,後面也是一眼能看得到的順。」
冬麥聽著自然是心花怒放。
這段間以來經歷了這麼多事,一會兒喜一會兒悲,心情跌宕起伏,現在總算是徹底落定了。
她靠在他懷裡,摟著他的腰,將自己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人家啥候給我們錢,這裡還有別的么蛾子沒?」
沈烈輕笑:「他們審批放款的流程已經走完了,就差會計那裡打款了,會計那裡不會有什麼么蛾子,會計就是辦事的,領導同意了,他們哪有什麼好說的,所以把心放在肚子裡,說不定我們還沒回去陵城,人家款子已經匯過去了。」
一又道:「你剛剛過來的候也看到了,這個地方叫清河,一大片全是紡織廠,三大紡織廠就在這裡,他們做羊毛羊絨類的衣物和製品需要大量的羊絨,而咱們的羊絨雖然短一些,但各方面的指標好,需求量非常大。路哥那裡生產的羊絨比咱們的羊絨長,所以也就比我們的貴不少,別人生產的下腳料羊絨不如咱們的純度高,這就是咱們的優勢,沒有人能比,我們恰好抓住這個機會,狠干一場就行了。現在這條道走通了以後,咱們躺在那裡能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