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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家裡電燈都不太捨得開,覺得費電,現在胡金鳳大大方方地開了電燈,又說要留沈烈吃飯。
冬麥默不作聲地坐在一旁。
江樹理看這情景,多少明白了,也是意外,不過他對這個沒什麼大意見,便聽胡金鳳的話連忙過去找紅糖準備沏水。
紅糖水很快好了,甜絲絲的,一人一碗,冬麥依然不吭聲,就在旁邊抱著紅糖水,慢悠悠地喝一口,胡金鳳坐下來,讓沈烈也喝,邊喝邊說話,問他家裡情況,當知道他無父無母的時候,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胡金鳳又試探著說:「冬麥的情況,你也知道,哎,你說這孩子啊,可真讓人愁,以後可怎麼辦呢。」
沈烈放下手中的紅糖水:「嬸,你的意思我明白,你也知道,我父母早沒了,家裡也沒人什麼管,我對傳宗接代並不在意,我今天既然跟著冬麥過來,心裡也早就想好了,不想好了,我不敢來這裡。以後冬麥跟了我,我會對她好,如果我哪裡做得不好,就讓大哥打我就是了,我保證不還手。」
胡金鳳聽得心花怒放,她可真喜歡沈烈,說話這麼痛快,把自己老底都給抖出來了,省得自己再東拉西扯地問。
她再也忍不住笑起來:「那倒是挺合適的,要說起來,我們家冬麥,除了生孩子上不太好,其它方面都挺好的,長得好看,能幹,性子又好,勤快,還能做飯,能掙錢,打著燈籠都難找。」
冬麥沒想到自己娘竟然這麼夸自己,聽得人臉紅,她忙說:「娘,你別說了。」
誰知道沈烈卻道:「嬸說得是,我也覺得冬麥真好,以後她嫁給我,我肯定好好對她,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胡金鳳到了這個時候,真是再也沒有不滿意的,沈烈這個人挺實誠的,也能幹,人家倒騰樹苗啥的,這就說明人家有想法,自己女兒嫁給這樣的一個,肯定不會吃虧,就算沈烈沒什麼家底,可日子總能好起來。
當下又問了幾句,問沈烈的打算,沈烈便說了自己打算做羊絨生意,胡金鳳稀罕:「那個生意可麻煩了。」
於是沈烈大致介紹了下,胡金鳳就更滿意了,接著沈烈說過兩天再來正式上門,胡金鳳便說:「先走動走動吧。」
沈烈聽這話,明白胡金鳳還想考察,她再滿意,也覺得應該考察考察,當下也不急,自然連聲說是。
最後胡金鳳說:「冬麥,你送送沈烈。」
冬麥點頭,便去送了,送到大門洞前,走到院子裡沒人看到的角落,她無奈:「你可真會哄人。」
把自己娘哄得心花怒放。
沈烈一臉無辜:「不是哄,我這是說實話,怎麼,你不信?」
冬麥:「我信不信的,你都這麼說了。」
沈烈:「我不說點好聽的,怎麼讓丈母娘高興?」
冬麥便軟軟地瞪他一眼:「誰是你丈母娘!好了,你走吧。」
大門洞裡有些暗,朦朧昏暗的光線中,沈烈低頭看冬麥,他能聽到她細碎的呼吸聲,還有眼睛中清澈的水光。
夜色迷離,可她的眸光如此清亮。
他就這麼看著她,聽她細膩柔軟的呼吸,覺得那氣息中都透著甜美。
他不捨得走,想多和她說說話,哪怕她那樣軟軟地瞪自己一眼,都覺得挺好。
不過他還是笑了下:「好,那明天見。」
最後那幾個字,聲音很低,悠長清沉,讓人回味。
冬麥便覺耳根泛紅,滿心都是酥酥的,她低頭,小聲說:「快走吧。」
第47章 晨間的鮮花
沈烈走了,冬麥進了屋,她爹她娘自然圍上來,好生一通問,冬麥便把這次過去路奎軍那裡遇到他的事說了,又說他要去做結紮。
「沒做成,但人家有那個意思,我覺得他不是對我演戲,是真的要結紮,我信他。」冬麥這麼說。
聽到這話後,江樹理點頭:「行,這人還行,不過咱也不能先急,得看看人家那邊的動靜,咱自己先把冬麥的嫁妝準備準備。」
冬麥的嫁妝當時都拉回來了,拉回來後一直放在西屋裡,用塑料油布蓋著呢,現在需要歸置歸置。
當晚,胡金鳳又和冬麥說了許多話,說著說著哭了:「我可算是放心了,要不然總覺得發愁,愁得慌。」
冬麥便抱緊了胡金鳳。
平時胡金鳳沒提過這個,她多少猜到,但沒想到她愁成這樣,想想其實挺難受的,父母年紀大了還讓她們操心。
不過好在,有沈烈,她以後嫁給沈烈,他們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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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春耕是吃過晚上飯過來的,他來了後就皺著眉頭:「冬麥和沈烈?我就知道沈烈那小子不安好心!」
胡金鳳見他這樣,直接讓冬麥回屋去:「你回去,我和你哥說。」
冬麥不想走,想留下。
誰知道江春耕和胡金鳳都讓她回去,她沒法,只好進屋,臨走前說:「娘,哥,你們可別因為這個吵吵,有話好好說。」
冬麥走了,江春耕繃著臉:「娘,那個沈烈窮著呢,他就是胡折騰,以前攢兩個錢全都在娶孫紅霞時折騰沒了,現在他手裡有什麼?別看他弄那個樹苗,能掙幾個錢!我聽說他家房子都是好些年的,有些地方都漏雨,這種人家,你怎麼讓妹嫁?再說他花心,他們村還有隔壁村,好幾個喜歡他的。」
他早就打聽清楚了,所有他妹身邊的男人,他都打聽了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