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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麥在心裡嘆了口氣。
陸靖安算是不錯了,竟然還想挽救一下,並沒有直接放棄。
她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對他可能有些打擊,不過這是事實,總不能不告訴人家,於是便道:「他家裡還可以,外貌性格各方面,也算是不錯,是我自己不好。」
陸靖安又愣了下,抬眼看著她。
她便說道:「我去陵城醫院檢查了,不容易懷孕,所以就離了。」
她可以感覺到,自己說出這話的時候,陸靖安有些震驚,嘴巴微微張著。
她也只是一笑,之後便低頭洗碗了,這種天氣,水桶里的水自然冰涼,冰涼的水漫過白瓷碗,也漫過她的手,她的手便被冷水激得通紅,那冷意從指間蔓延,蔓延到身上,身上也就涼颼颼的了。
陸靖安的嘴巴張張合合,幾次想說什麼,最後終於憋出一句:「也沒什麼。」
之後便匆匆離開了。
他走了後,冬麥才想起來,他好像沒給錢……
不過他一直照顧自己生意,請他免費喝一次,倒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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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靖安從那天起,就沒過來冬麥這裡光顧過買賣,有時候他上班路過,冬麥看到他了,但他明顯在躲閃,冬麥也就假裝看不到。
冬麥的生意還是不錯,做生意賺了錢,沒事就給哥哥家補貼點什麼,孩子的衣裳玩具吃的,兩個嫂子見了東西倒是喜歡,說冬麥可真能行,能掙大錢了。
不過她隱約感覺,她嫂子,特別是大嫂謝紅妮,其實還是想讓她趕緊再結婚,好幾次提到她娘家或者別的村有個什麼男的不錯,想讓冬麥相親。
好在條件不好的,她娘都給擋住了,暫時她還不用愁這個。
如今最操心的,還是和豆腐腦兩口子的衝突越來越嚴重了,這幾天,有時候冬麥占到好位置,有時候豆腐腦夫婦占到好位置。
很明顯,當占到好位置的時候,生意會稍微好一些。
冬麥這裡,雖然大部分買賣都是老主顧,可總也有些並不是的,一眼看到了豆腐腦就吃豆腐腦,一眼看到了魚湯雞湯就喝湯,吃什麼比較隨性。
於是這場地盤爭奪戰,就變得你死我活起來了。
這天,冬麥又占到了好位置,豆腐腦夫婦生意明顯不好,兩口子看著冬麥的目光就有些怨憤,豆腐腦女鄙薄地來了一句:「一個年輕女人,出來拋頭露面的,占攤位倒是比誰都強。」
冬麥抬眼,看了豆腐腦女一眼:「這個攤位,我開始就在這裡,我比你們早來,現在咱們誰來得早,就誰用,這是我讓著你,不和你爭,做事不能得寸進尺,再說我年輕女人怎麼了,我年輕女人不能出來做生意了?」
豆腐腦女呸了一聲:「我就隨口說一句,至於你反應這麼大嗎?得得得,我們可招惹不起,誰不知道,你能勾搭,仗著自己好看,勾搭人家公社幹部,可真行!」
冬麥臉上變冷了:「你說誰呢?」
豆腐腦女:「就說你的啊,不是嗎?一個離婚的女人,不能生孩子,勾搭男人倒是挺在行的啊!」
冬麥一聽這個就火了。
她可以接受自己不能生孩子,也可以接受自己因為不能生孩子而被陸靖安那樣條件優秀的男人放棄,但是她不能接受她擺個攤位還要被挑剔不能生孩子,好像自己被烙上了不能生孩子的烙印,就是犯了天大的錯!
同樣作為女性,拿這個當話柄來攻擊自己有意思嗎?她能生孩子很光榮是嗎?
這一刻,血往上涌,她一把抄起旁邊的勺子,指著那女人:「你再說一句?」
豆腐腦女頓時嚇了一跳,不過想到她身邊的男人,她有底氣了。
有男人的女人和沒男人的女人就是不一樣,這個世道,單身女人你憑什麼這麼囂張!
她呸了一聲:「我就是要說,怎麼了,怎麼了?你能把我怎麼著?就是一個小賤人,還想著搶我們的位置,連個男人都沒,被人家休出門的賤女人,還有臉出來擺攤?你賣什麼雞湯,你直接去做雞去唄!」
冬麥冷冷地盯著那女人,抬手直接一巴掌過去。
啪的一聲,巴掌打在女人臉上。
女人不敢相信地望著冬麥:「你打我,你竟然打我?你一個女人家,還挺橫的啊!」
女人氣得推身邊的男人:「你快上啊!你這是死了不成!你就眼睜睜看著我被人家打?」
那男人看周圍來往都是人,其實有些猶豫,他長得凶,可也就是嘴皮上耍耍,真打人,特別是打女人,還沒動過手。現在被自己女人這麼一激,也著惱了,只能硬著頭皮,上前惡狠狠地說:「你幹嘛?你找死是不是!小賤貨,你再這樣我揍死你!」
冬麥當然知道真打起來自己吃虧,她看準了時機就要後退,反正大街上,人多,她叫幾聲說欺負人了打人了,對方還能在公社門口打人不成?
可誰知道,那男人剛湊過來,就聽旁邊一人笑著說:「她怎麼找死了?」
豆腐腦男抬頭一看,是個二十多歲男的,長得特別高,比自己還高半個頭,明明臉上帶著笑,但是眼裡透著冷,就那麼盯著自己,當下心裡也是有些怕。
冬麥見是沈烈,心中一喜。
她知道自己剛才莽撞了,可被人家那樣侮辱,血氣上涌,她竟然沒忍住,意氣用事,打了人後,她也想跑,也頭疼,生怕自己吃虧了,畢竟人家是夫妻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