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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隨便問問。」喬挽月道。
「有一點吧。」明決這樣道。
喬挽月還沒來及繼續問他,那些鮮胡人的歌聲陡然停下,而後齊齊轉頭望向東方,一白袍的青年男子出現在被月光照亮的沙丘上面,他的手中舉著一根白杖,鮮胡人齊齊對他俯身行禮。
如今早已沒有鮮胡王了,這個白袍的青年應該就是圖桑口中的那位巫祝。
年輕的巫祝以溫柔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的面龐,最後將目光停在喬挽月等人的身上,他笑著問道:「我們這裡來了客人啊?」
之前幫助喬挽月等人帶路的圖桑上前一步,用鮮胡語幫喬挽月解釋他們的來意。
圖桑的話音落下,白袍巫祝再次看向他們,目光中透著淡淡的疑惑,他向他們問道:「你們是要找顧延釗?」
他說的是修士們與凡人更通用的語言,不過可能是還沒有完全掌握好這門語言,所以他的語調有些奇怪。
「是。」喬挽月道。
「顧延釗……」他將這個名字又叫了一遍,語調比剛才稍正常了些,只是聽在眾人的耳朵里,依舊有些詭異。
老鐵目光灼灼地看著白袍巫祝,希望能從他的口中得知一絲關於顧延釗的下落。
然而,他失望了,不久後,白袍巫祝搖搖頭,對他們說:「抱歉,我沒有聽說過他。」
喬挽月對人的情緒感知比較敏感,她覺得這一刻白袍巫祝說的並不是實話。
白袍巫祝微笑著說道:「遠方而來的客人們,很高興你們來到這裡,不過今天晚上對我們非常重要,希望你們能夠原諒我們的招待不周。」
眾人點點頭,對他口中的招待其實並不在意,他們來這裡只是為了找顧延釗罷了。
白袍巫祝將手中的白杖高高舉起,沙丘下面的鮮胡人分列到兩側,一臉肅穆,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的到來。
巫祝手中的白杖散發出柔和的光芒來,那光芒散作流光,灑向沙丘下的每一個人。
當光芒散去之後,所有人鮮胡人閉上眼睛,口中誦念起喬挽月聽不懂的經文。
明決趁著這個工夫同她介紹起鮮胡的巫祝來,別看現在站在沙丘上的這位巫祝長得年輕,但他至少有兩百歲了,鮮胡的巫祝是可以同天地溝通的,每三百三十年會換一任,他們不是修士,卻比大部分的修士都要長壽,他們可以活很久很久,直到他們自己不想活的時候。
喬挽月望著已經從沙丘上下來走向人群中的巫祝,向明決問道:「若是上一任或者是上上一任的巫祝在這裡見了你,他們會認出你嗎?」
明決愣了一下,隨後笑了起來,他對喬挽月道:「應該會。」
巫祝們識人靠得不僅僅是相貌,還有他們獨特的感應。
鮮胡人們的誦經聲在此時停下,只見一男一女從人群中被抬出,向天眼泉走去。
這對男女身穿彩衣,臉上用各色顏料畫著猙獰的鬼臉,無人能看見那張鬼臉下他們原本的表情。他們的雙手雙腳被銬在枷鎖裡面,眾人要將他們投進天眼泉中。
第97章
眼看著這對男女即將被投入天眼泉中,秦凡忍不住立刻跳出來,上前阻攔,厲聲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喬挽月隨著秦凡一起從後面走了出來,她願意尊重每個部落每個國家自己的習俗,只是也不大能見得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死在自己的面前。
這些鮮胡人看見突然出現的秦凡,臉上隱隱浮現出惱怒的神情來,但是不知為何,卻又將怒意隱忍下去,巫祝走過來,對秦凡解釋道:「客人,這是我們鮮胡的祭祀,請你不要干擾?」
「祭祀?把人這麼丟進水裡,活人祭祀?」秦凡冷笑了一聲,「這都什麼年代了?還要用活人祭祀?」
巫祝的臉上仍是帶著淺淺的笑意,仿佛能夠原諒他們所有的不敬,他對秦凡道:「客人,我能夠理解你們此時的心情,但是此事與你們終究沒有關係,希望你們不要插手。」
秦凡皺眉,巫祝說的聽起來並無道理,往小了說,這其實更像是他們的家事,外人根本沒有插手的道理。
有個狗屁道理!
秦凡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聲,他覺得自己現在同這些人完全說不通,想著要不直接動手先把人救下來再說,喬挽月在這時上前一步,向巫祝問道:「我們第一次來鮮胡,確實不太知道這裡的習俗,這是要祭祀什麼?」
巫祝的表情未變,他對喬挽月說:「祭祀神明,保佑鮮胡。」
「神明?」喬挽月抬頭看了一眼夜空當中的那輪月亮,向巫祝問道,「我剛才聽了他們唱歌,很好聽,我們的同伴告訴的我說,那首歌是為了紀念天神之子伊和創作的,所以現在是要把這兩個人獻祭給伊和的嗎?」
聽到喬挽月提起伊和這個名字的時候,巫祝的臉上顯露出一種難言的悲哀,其他的鮮胡人聽不懂喬挽月說了些什麼,但是他們從她的口中聽到了伊和這個名字,眾人雙手合十,低低誦念著什麼。
白袍的巫祝將手中的白杖握緊了一些,他對喬挽月說:「當然不是的。」
「我們自有我們要祭祀的神明,或許這場祭祀在你們看來太過殘忍,可我們也有我們不得已的理由,」巫祝轉過頭,看向那對被畫著鬼臉的男女,而後對喬挽月低聲道,「他們是自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