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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決在一邊看到落款,意味深長地感嘆這說:「原來是段公子寫的呀。」
「嘖,」喬挽月調笑道,「好重的醋味啊。」
明決抬手在鼻子前輕輕扇了扇,向喬挽月問道:「有麼?」
喬挽月笑著不說話。
明決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對喬挽月說:「那位段公子家世好,長得英俊,天賦又高,還招女孩子喜歡,我可比不上人家,看到他給你寫信,你還不能讓我心裡難受一下?」
喬挽月笑了一下,拉著明決的手,道:「你今天戲有點過了,這還有兩位前輩看著呢。」
文光立刻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們兩個人,至於另外一位葉長老,則是離得他們遠遠的,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人間的對話。
喬挽月:「……」
文光也偷偷往葉長風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葉長風嘴唇微動,不知道一個人在那裡嘟囔著什麼,文光好奇,湊過來看看,他稍微能懂一點唇語,加上葉長風來來回回就在那裡叨叨兩句話,文光多看一會兒連猜帶蒙也差不多知道他在喃喃什麼了。
尊上都是對的,尊上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文光突然間覺得釋然了,自己與葉長風相比可正常多了。
不過世人太過淺薄,往往看不透葉長風正經冷淡的外表下藏著一顆多麼痴狂的內心。
明決嘆道:「哎,現在話也不讓我說了。」
喬挽月抬手在明決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無奈道:「段輕舟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說,所以才會讓宋致帶了這封信過來,等會兒上樓咱們一起看,行不行?」
明決張了張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他向喬挽月問道:「挽月不會很為難吧?要是覺得為難的話就算了吧。」
喬挽月瞪了他一眼,對他道:「你再這麼跟我說話,信不信我馬上讓掌柜的再開一間房,咱們兩個分開睡。」
明決立刻把自己渾身上下的茶氣收了起來。
文光看著他們兩個小兩口在這裡打情罵俏,顯得自己和葉長風特別的多餘,他微微側頭看了眼身邊的葉長風,見他的嘴皮子叨叨得越來越快,看樣子他的內心也不是很平靜。
文光隨著他們一起上樓,和往常一樣給明決下了針,葉長風站在旁邊看著,看樣子是有很多話想問的,不過念及喬挽月也在這裡,就是有再多的話也都得憋在肚子裡,憋死活該。
葉長風此時有些明白他們這個小白臉的稱號究竟是怎麼傳出來了。
他們尊上真厲害,演啥像啥。
等到文光與葉長風都離開後,喬挽月把宋致送來的那封信拆開,明決坐在一邊伸長了脖子,喬挽月看到他的動作,將手裡的信分了一半到他的面前:「看吧看吧。」
信中確實沒有任何與情愛有關的字句,段輕舟只是將以他的視角所看到的霜天境中的往事說了出來,他有些疑惑希望喬挽月能給出一個解答。
關於白衣人的,關於陰陽坑的,還有關於他在陰陽坑中所見到的一切。
喬挽月直到這個時候才知道,段輕舟當年在陰陽坑中曾看到了自己,他當時就要從陰陽坑中出去了,卻在最後關頭為了她又放棄,重新來過的時候,只要她在外面幫他一把就可以了,她卻決絕離開,任由他再次掉進那陰陽坑中。
喬挽月按了按自己的額角,她對於段輕舟心中提到的這些一點印象都沒有,自己應當不會做出這麼沒良心的事。
為什麼沒有早一點問自己呢?
而喬挽月不知道的是,在最初的時候,關於陰陽坑中的記憶段輕舟同其他人一樣都什麼也沒留下,只是或許是再次陷入陰陽坑給他的印象和痛苦都太深刻了,那抹紅色的身影一直遊蕩在段輕舟的腦海中,他沒有辦法像從前一樣毫無芥蒂的同喬挽月在一起,甚至連見她一面也不想了。
他抓著那抹紅色的身影往深處探尋,可每次只要多回想一些,頭顱就像是被針扎一般難以忍受,根本無法維持他正常的樣子。
在寫這封信的時候,段輕舟到後來只覺得腦袋都要炸開,他渾身顫抖,連筆都握不住了,他封閉了五感,一遍遍地念著可以靜心的經文,終於將這封信寫完。
等到段家的那些弟子們發現他的時候,就看到他們的少主趴在桌子上已經昏死過去,鮮紅的血從他的嘴角不斷溢出,不知道這樣有多久了,只是邊緣的鮮血此時已經有些乾涸。
今天中午的時候段輕舟才剛剛從昏迷中醒來,身體還沒恢復過來,連比試大會都沒有辦法參加,只能把這封信交到了宋致的手上,讓他帶給喬挽月。
宋致見那封信被明決給拿走了,如喪考妣地來到段輕舟的面前,他也不知道那個時候自己是怎麼回事,好像根本沒有辦法拒絕明決。
宋致提議要不段輕舟現在再重新寫一封吧,這次他定然會親自送到喬挽月的手上。
段輕舟低著頭看著手掌中那枚紅色的墜子發呆,等到宋致說完以後,過了好半晌,他才回了一句:「不用了。」
他此時已經沒有心力將霜天境中的往事再回憶一遍了,再那麼來一次,自己這條命恐怕也保不住了,至於喬挽月能不能看到那封信,只能看天意了。
只是終究還是遲了許多,段輕舟也不知道自己做的這些還有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