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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動手的明決在聽到老者這話的時候,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
老者覺得這位公子身上還有一股很特別的氣質,他印象當中的小白臉,應該是陰柔做作的,如果自己被人擒住,會立刻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向他求饒,可是這些形容與眼前的這位公子幾乎是完全搭不上邊的。
想到這裡,老者的眉頭突然一蹙,似乎終於意識到這件事是有問題的。
他聽到明決又道:「不會的。」
老者還沒意識到問題出現在哪裡,隨口安慰明決說:「年輕人,對自己的長相稍微有點自信。」
明決輕聲道:「本座說的不會,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老者聽到這句話時,便意識到不對來,他一抬頭,就看到自己纏在明決身上的那些藤條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被全部震落震碎在地面上,只這一招,老者就看出自己不會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對手,然而他來不及逃跑,就被他自己搞出來的藤條給纏得嚴嚴實實,縛在原地,不能動彈。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明決,目光中充滿了不可置信,他自認自己的修為已經足夠高深了,或許不是那個雲落影的對手,但是對上那個小喬家主應當是不會有太大問題的,他萬萬沒想到,這兩人他還都沒對上,就先落到了這個小白臉的手裡。
他不能理解一個眾人口中的小白臉如何能夠掙脫掉這些束縛,反而使自己落到這種境地當中。
這簡直……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那些魔修們只跟他說了這位小喬家主的身份,可沒告訴他,她身邊的小白臉還是個扮豬吃老虎的。
這個世道太險惡了,對他這樣一個年邁的老人家真的是一點都不友好。
明決沒有理會他,他抖了抖身上的落葉,走到喬挽月的房門前,抬起手來輕輕敲了兩下,叫道:「挽月?挽月?」
裡面沒有人應聲,明決就換了一個更加肉麻的稱呼,他叫道:「月月?月月?」
或許是怕驚擾了這客棧中其他已經睡下的客官,明決的聲音並不算大,不過也足夠喬挽月聽清他在門口都瞎叫了些什麼,喬挽月從裡面將門拉開,看了明決一眼,開口向他問道:「您又有什麼事?」
明決微笑著對喬挽月說:「我看那個樹妖年紀挺大,或許知道一些東洲的舊事,挽月要不問一問他?」
動物植物開啟靈智並不容易,除非得到一些特別的機緣,而開了靈智後吸收天地靈氣修出人身,至少是得花上幾百年的時間。
眼前這個老者作為一棵樹妖,不能離開自己的真身太遠,所以他定然在這五采城中待了多年。
喬挽月也很快意識到明決話中的意思,她微微頷首,對明決道:「多謝。」
明決道:「挽月太見外了。」
喬挽月沒理會他,出了房間,便看到長廊裡面被藤條纏得緊緊的老者,腦中立刻想到了作繭自縛這四個字。
老者也覺得很沒有天理,這些藤條就像是他的四肢,可現在他的四肢卻不聽自己的使喚,把自己給綁了起來,等他回去就把它們全都砍了,沒用的東西。
喬挽月抬手在半空中輕輕地划過,老者便被送進了明決的房間當中,畢竟這種事情若是被其他的客官們看到了就有些說不清楚,說不定明天他們玉京城家主帶著弟子欺負一個八旬老漢的故事就能在整個五采城內傳揚開來。
喬挽月多多少少還是要點臉的。
明決房間中那些不太好見人的東西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他給收拾起來到了,明決抬手打了個響指,房間中的燈火立刻亮了起來。
喬挽月看向老者,向他問道:「不知老人家深夜到訪,有何貴幹?」
老者冷笑了一聲,別過頭去,並且還端出一副寧死不屈的架勢。
喬挽月也沒生氣,她招招手,炎犴一個跳起,她抬起手在炎犴的腦袋上面輕輕拍了一下,像是觸碰到了什麼機關的按鈕,炎犴張大了嘴巴打了個哈欠,一股熱氣向著老者迎面而去。
明明不見半點的火光,老者卻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置身在熊熊的烈火之中,他本就是個樹妖,最怕這個東西,就算現在沒有真的受到傷害,也是非常難受的。
喬挽月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兩下,炎犴閉上嘴,又忍不住打了個嗝,把這老者給嚇了一跳,而後喬挽月笑意盈盈地問他:「那您現在想說了嗎?」
老者眼見著自己此時若還是嘴硬,多半是要被活活燒死在這裡,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修為,若是就這麼死在這裡,那實在可太虧了,他等了這麼多年,都還沒有喝到那個小姑娘的喜酒呢,況且這幫修士們不是還有一句話說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他今日也該做一回俊傑,於是不等喬挽月再開口威脅,這老頭就到:「我說。」
「很好。」喬挽月將炎犴抱進自己的懷中,手掌在它的背上輕柔撫過,炎犴覺得舒服,乾脆翻過身,將自己白白的肚皮暴露在喬挽月的手下。
老者看了明決一眼,這兩人一獸中,他最忌憚的人便是這個眾人口中的小白臉,若非他在這裡,他肯定是要想辦法從他們手中逃走的。
既然逃跑無望,只能老實交代,他道:「前些時候,有塵緣界的妖修路過五采城,他們同老朽說,不久後在長留山上修真界將會迎來一位修魔的新主,他們邀請老朽我一同前去,可老朽生在五采城,長在五采城,對外界的事情並不感興趣,什麼新主舊主與老朽我就更沒有關係了,」說到這裡,他微微停頓了一下,抬頭小心地打量了喬挽月一眼,繼續道,「我從他們的口中聽說喬家主乃是暮族的血脈,所以希望喬家主能幫老朽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