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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敢想像如果下面的怪物沒有等到他們,會做出多麼可怕的事情來,他們是很怕死,但是比起自己的生命,他們更加重視鮮胡的未來。
他們趁著喬挽月等人不注意便要重新跳進水中,想要將其他的鮮胡人喚過來,在這些都失敗以後,兩個人抱在一起無聲地流淚,淚水落在沙子上,接住一片晶瑩月光。
秦凡被他們哭得心煩意亂,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掐著腰在天眼泉的附近走了兩圈,最後道:「不就是個怪物嗎?我倒要看看那什麼天眼泉下面到底有什麼鬼東西!」
然後不等喬挽月開口,他便撲通一聲跳進水中。
水面上盪起一圈圈的漣漪,水中的那輪圓月再次破碎。
喬挽月抬手拂去肩膀上落葉,道:「我也下去看看。」
既然喬挽月都要下去,雲落影和明決兩個自然不可能在上面干坐著,最後只剩下一個老鐵有些猶豫,作為一株陸地上的植物,他還從來沒下過水去,這泉水深不見底的,他要是淹死在裡面可怎麼辦。
經過一系列慎重的考慮,老鐵道:「我還是留著這裡吧。」
喬挽月覺得這樣也好,他留下來正好能看著這兩個總想要自殺的鮮胡人。
她換了一身輕便些的衣服,一頭扎進了水中,雲落影與明決緊隨其後,剛一進到這水中,喬挽月便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仿佛有什麼東西重重地壓在她的背上,先一步進到水裡的秦凡已經不見了蹤影,喬挽月睜開眼,遠處有一點微弱亮光。
她向著那亮光游去,隨著與那亮光越來越近,喬挽月像是受到蠱惑一般伸出手來,在她即將要觸碰到那亮光的一瞬間,整個人直接進到另一重空間當中,這裡漆黑一片,寂靜無聲。
等到明決與雲落影過來的時候,就見喬挽月單膝跪在地上,臉色不是很好,明決忙上前一步,扶著她的胳膊問她:「怎麼了?」
喬挽月沒有回答明決,抬手按向自己的胸口,胸腔中的那顆心臟正在砰砰跳動,就在剛才那剎那之間,她好像置身在一處喜堂當中,無數的利刃穿破她的胸膛,她倒是不覺得疼,只是一股莫大的難以忍受的悲哀湧上她的心頭,恍惚間正在經歷一場漫長的分離。
晚風吹皺這一池泉水,岸上月色迷離,老鐵是一株單純的老鐵樹,玩不過狡猾的人類,喬挽月他們下水沒一會兒,那兩個鮮胡人就騙他為他們解開禁制,然後滋兒哇地大叫起來,立刻將其他的鮮胡人引來。
在發現這兩個族人沒有如他們希望的那樣死去的時候,鮮胡人的臉上同時出現了惶恐的神情來,看向老鐵的目光中充滿怨恨。
有人將白袍巫祝叫了過來,緊張地詢問他是否還有挽救的辦法。
「他們竟然下去了,」白袍巫祝握緊了手中的白杖,安慰這些鮮胡人道,「不用太過擔心,也許事情沒有我們以為的那樣壞,我等下去叫醒老師們過來看一看。」
白袍巫祝口中的老師們便是鮮胡的老巫祝們。
第98章
鮮胡那些已經不再能主持祭祀的巫祝們自有自己的去處,他們會脫下身上的白袍,換上黑袍,到這片沙洲黝黑的洞穴里修煉,一般只有鮮胡發生了重大的變故,才會去將他們請出來。
如今在鮮胡只剩下了四位黑袍巫祝,巫祝一脈在當年的災難中差點就此斷絕,白袍巫祝在進到洞穴里的時候,這些老巫祝們正在打坐,見到他過來,同時睜開眼,齊齊看向他,詢問他的來意。
白袍巫祝將今日在天眼泉發生的一切說給這四位巫祝聽,等白袍巫祝將該說的都說完以後,其中年紀最大的那位黑袍巫祝皺起眉頭,道了一句:「胡鬧。」
白袍巫祝垂下頭,像是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態度看起來好像還不錯。
然而那位老巫祝冷笑了一聲,問他:「你那個時候知道他們會去天眼泉的吧?故意讓其他的族人離開?」
年輕的白袍巫祝沉默了良久,點頭應道:「是。」
老巫祝抬起手在他的腦袋上狠狠敲了一下,道:「就知道是你故意的。」
白袍巫祝抬起手,摸了摸被老巫祝敲過的地方,他輕聲說:「或許他們可以幫我們解除鮮胡的詛咒。」
這裡的鮮胡人都是他們的子民,他們已經不想見到這些鮮胡人總是在無盡的惶恐中過了一年又一年,總要擔心地下的那個怪物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再次作亂,給他們鮮胡帶來滅頂之災。
老巫祝們知道白袍巫祝心中的想法,只是他們會擔心如果這些外鄉人不能解決鮮胡的問題,鮮胡又會面臨怎麼樣的未來呢?
白袍巫祝握緊手中的白杖,他微微笑了一下,像是在安慰這些老巫祝們,他說:「伊和大人會在天上保佑我們的吧?」
老巫祝們沒有說話,他們將右手放在的胸口上,嘴唇微動,說了一句祝福的話。
白袍巫祝向他們問道:「伊和大人他到底去了哪裡?」
老巫祝神情有些寥落,許久後,他搖搖頭,對白袍巫祝說:「沒有人知道。」
另一位老巫祝道:「他突然來到這裡,又悄然離開這裡,就像是給我們鮮胡人的一場夢。」
白袍巫祝想了想,問道:「伊和大人他會不會是修真界的那些修煉者?」
老巫祝搖了搖頭,「沒有修煉者會向伊和大人那樣,伊和大人在我們的面前也從來不會用修煉者的那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