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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就這樣被陳術給拐騙,他們離開這座初遇的城池時已經是暮秋時節,大雁南歸,有一隻落了單,在空中徘徊,最後長啼一聲,向北方飛去。
陳術看著這一幕,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那隻落了單的大雁很像身邊的小姑娘,於是北雁才有了如今的這個名字。
後來陳術曾感嘆,當年或許不該給她取這樣一個名字,寓意不好。
陳術收了北雁做徒弟,教她識字,教她說話,教她做一個真正的人,後來卻丟下她,再也不見她。
這個故事並不長,他們相處的二十年都被北雁一句話帶過,好像是不重要的往事,可如果不重要,她又怎麼會一找便是數百年。
喬挽月之前以為陳術是覬覦北雁的骨頭,如今聽北雁講起這一樁往事,好像並不是這樣,他是真的將北雁當做自己的徒弟來疼愛的,更甚至是將她當做女兒。
「他離開前,可與您說過什麼嗎?」喬挽月問道。
北雁輕輕撥動了一下手下的琴弦,向喬挽月問道:「你們知道我是什麼嗎?」
「謠鹿對嗎?」喬挽月道。
北雁的臉上顯露出微微吃驚的神色來,她確實沒想到喬挽月他們連這個也能調查出來,她道:「你們竟是連這個也知道了,我確實是小瞧了你們。」
「我確實是謠鹿,傳說中骨頭可以用來預知禍福的謠鹿,」北雁的身份暴露,也不見任何惶恐,繼續將那一樁往事同喬挽月他們娓娓道來,「起初我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後來總是有人來追殺我們,他瞞不下去了,才告訴我,我非人,而是謠鹿,此後他為了隱藏我的行蹤,嘗試了種種辦法,可總不好使,他離開我的那個晚上,有人追到這座密林當中,他讓我藏起來,他去將那些魔修引開,他告訴我,那些魔修一旦發現我們兩人分開,很有可能以他做藉口來引誘我出去,但他警告我,無論聽到了什麼,都不要出來,如果不聽他的話,他就再也不要我了。」
「我聽了他的話,可是他還是不告而別了。」
喬挽月覺得這件事過於古怪,向北雁問道:「當時你藏起來後,都有聽過什麼樣的聲音?那時候他會不會是被魔修給抓走了。」
「那些魔修當時確實告訴我他們抓到了我的師父,他們威脅我若是再不出來,就將師父殺了,我想要出去的,就算他不要我了,也要出去,但那時候他們讓人開了口,那聲音並不是他的,學的再像,我也能聽出來,我便放了心,」北雁說到這裡,微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想當日的場景,不久後她眼睛上的白綢有些暈濕的痕跡,她對喬挽月說,「而且在不久後,師父他又回來了,然後離開,再也沒回來,走之前他只是和往常一樣拍拍我的腦袋,要我乖乖在這裡。」
北雁說到這裡就沉默了下來,本來這些往事她是不打算同任何人提起的,但既然喬挽月他們表現了足夠的誠意,北雁也不介意再多說些。
喬挽月一時間不知道自己還能問什麼了,她在想,會不會是陳術在離開北雁後,又被那些魔修給擒住,但那些魔修的目的是北雁,如果不找到北雁,應當也不會傷害到陳術的。
秦凡問道:「他可有拿過你的骨頭?」
北雁搖頭,「若他真拿了我的骨頭便好了,我也不至於尋他八百年,也尋不見他。」
秦凡也弄不明白了,一個男人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對一個小女孩這麼好,尤其這個小女孩本身就是一件寶貝,天底下竟真有這麼好心之人。
而喬挽月則開始考慮要不要在這修真界張貼一些尋人啟事。
這件事似乎陷入了僵局之中,北雁以為當年陳術扔下她是回了家中,可是喬挽月等人已經在水鏡中確定了陳術帶她離開五采城後就再也沒有回去。
陳術他究竟去了哪裡?
北雁長嘆一聲,對喬挽月說:「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小姑娘你留下陪我也挺不錯的。」
喬挽月自然是不能留在這裡的,只是話是她之前自己答應下來的,不好輕易反悔,她還是要幫北雁將陳術給找到,那陳術為何會離開。
明決在這個時候忽然開口問道:「你懷中的古琴能給本座看一眼嗎?」
北雁下意識地將自己懷中的古琴抱得更緊一些,對明決搖搖頭:「抱歉,我不能。」
明決又問道:「若是本座能幫你找到他呢?」
北雁怔在原地,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明決了。
明決的目光始終落在北雁懷中的那把古琴上,他說道:「這把琴倒是極好的,是他送給你的?」
「是。」北雁點點頭,「他回來時,便帶了這把琴給我。」
那時她以為是自己做了一場夢,可是碰到這琴,便知道他是真的有回來過,
明決問她道:「若我說,他便是這琴,他便在這琴中,你當如何呢?」
第104章
「我的琴?」北雁低下頭,手指在古琴上面輕輕撫過,這是他最後留給她的一樣東西,他在臨走前告訴過她,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將這把琴帶在身邊。
「所以現在能將它給我看看嗎?」明決向她問道。
北雁依舊是搖頭:「我答應過他,絕不會將這把琴離手。」
「即使放下這把琴,就能見到他,你也不願意嗎?」明決問。
北雁顯得有些猶豫,卻依舊沒有放下手中的古琴,喬挽月有些看不下去,開口問明決道:「你就這樣看一看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