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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著帕子,擦去手上的灰塵,側頭看了喬挽月一眼,問他:「你這裡怎麼弄的?」
喬挽月低下頭,順著明決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自己寬大的袖子上染了一小塊紅色的花汁,她不在意地對明決說:「剛才洗花瓣的時候沒注意吧。」
明決笑著嘆了口氣,對喬挽月說:「你啊……」
蒸騰的白色水汽很快充滿了整個廚房,明決站起身,將蓋子打開,向裡面看了一眼,那糕點已經如師傅說的變了顏色,終於能夠出鍋,甜香與花香瞬間在整個廚房中彌散開來。
炎犴眼睛一亮,一個起跳,跳到了灶台上面,伸長了脖子想要第一個嘗嘗明決做出來的東西到底是個什麼味道,喬挽月趕緊過去拎著它的後頸肉將它拎到了半空中,問它:「這麼燙你也敢吃?」
炎犴吐了吐舌頭,似乎是想表達它不僅敢吃,還敢給全吃了,如果不是明決就在一邊嘴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它真不保證自己能做出什麼事來。
明決拿著筷子將糕點一顆一顆地夾在白瓷盤裡擺好,做完這些,開口對喬挽月說:「先出去吧。」
炎犴跟在喬挽月的身邊,伸出粉色的舌頭,舔了舔自己的上嘴唇,敢不敢給它先吃一口。
喬挽月從廚房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堂里的文光。
她微微愣住,沒想到他今日會這麼早過來,連忙帶著明決走過去,對文光長老道:「您來多久了?也不讓弟子們跟我說一聲?」
文光長老笑了起來,回她道:「不急不急,我在這裡坐著也挺好的。」
他哪裡敢去打擾他們尊上。
喬挽月道:「文光長老吃飯了嗎?剛才明決在廚房裡做了些小糕點,您嘗嘗味道怎麼樣?」
文光其實早已經辟穀了,對紅塵俗世里的這些個吃食也沒有特別的愛好,只是有時候跟自己的幾位老朋友聚在一起才會喝點小酒,吃兩口小菜。
可今日這盤糕點非同尋常,看到明決端到桌子上的那盤糕點,文光長老在心裡問自己,這是自己也能吃到的東西嗎?
自己何德何能,有生之年竟然能夠嘗到他們尊上親手做出來的糕點,文光此時的心情委實過於激動了,雙手都微微顫抖起來,不過好在他雙手都放在桌下,所以並沒有人看到。
文光謹慎地問道:「我能嘗一塊?」
他這話其實是問明決的,喬挽月直接回答他:「當然可以啊。」
文光一時還是不大敢動手,直到明決開口道:「吃吧。」
不過是一塊糕點罷了,沒什麼不能吃的。
只見文光長老咬了一口後,他的眼睛中立刻隱隱湧出了淚花,他們尊上啊,他們向來是冷若冰霜不理世事超脫凡塵的尊上,有一天竟然也會做吃的了,他竟然還能嘗上一口。
文光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夢。
這個反應著實有些奇怪了,喬挽月試探著問道:「……這個不合您的口味?」
「當然不是,」文光趕緊搖頭說,「我只是覺得它太好吃了。」
喬挽月心想這不至於吧,她承認明決的廚藝是不錯,但也不必這樣誇張啊。
喬挽月猶豫了下,將眼前的糕點往文光長老的方向推了推,對文光長老說:「您如果覺得好吃,再多吃點。」
文光長老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剛才上頭的刺激過去了,現在人也清醒了不少,連忙拒絕道:「不用了,我這一塊就夠了。」
「我們先上樓去吧。」喬挽月道。
炎犴趁著眾人不注意,跳到桌子上,偷偷叼了一塊糕點。
味道出獸意料的還不錯,炎犴忍不住想著自己日後如果能讓明決天天給自己做飯,那滋味肯定特別爽,便忍不住嗤嗤笑了起來。
喬挽月聽到這怪聲,轉過頭去,看到炎犴抱著那小糕點,向明決問道:「它這是怎麼了?」
明決看了眼抱著那糕點做白日夢的炎犴,對喬挽月道:「沒事,大概是又犯病了。」
喬挽月有些擔心,畢竟這隻小貓從石塔里抱出來的那天就不太正常,她問道:「要不要找個大夫給它看看?」
明決道:「讓文光長老給它扎兩下就好了。」
喬挽月在明決的肩膀上錘了一下,對他說:「亂說,文光長老怎麼能給貓看病。」
走在前面的文光長老聽到他們兩人間的對話,出聲道:「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他們尊上說他能,他就沒什麼不能幹的。
不等喬挽月開口,明決便道:「那等會兒就讓文光長老給它看看吧。」
炎犴瞪著一雙碧綠的大眼睛,明決是個人嗎?喬挽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他還不知道嗎?
果然是老狗,早晚有一天它要得到喬挽月的全部寵愛,然後氣死這個老狗。
房間中,文光幫明決下了針後,看了一眼蹲在門口,好像是隨時準備著要逃跑的炎犴,眯著眼睛十分和藹地笑了笑,對喬挽月說:「不知小喬家主能否幫我取一套新的金針過來?」
喬挽月應道:「好的,您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等到喬挽月離開後,還沒等文光開口,明決問道:「說吧,什麼事?」
炎犴氣得牙都痒痒,他們兩個想要說悄悄話,還非要拿自己做藉口!它無能狂怒地用爪子在地上刨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