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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致抬頭往山頂看了一眼,點頭說:「是他是他,看來是天辰宗的人將他救下了,他運氣是真不錯。」
賀行一劍將眼前的魔修給捅了個對穿,又看了看左右,問道:「剛才逃下來的那些魔修們不是說尊上來了嗎?尊上在哪兒呢?我怎麼沒有看到。」
唐湘湘不知何時從後面跟了上來,抬了抬下巴,對賀行道:「那不就是嗎?」
賀行瞪著一雙大眼睛,問道:「哪有?」
唐湘湘抬手在賀行的眼前揮了揮,他們尊上的風姿如此出眾,舉世無雙,站在人群里應該一眼就能看得到,眼前的這個小道友是怎麼回事?她對賀行道:「你眼睛是瞎了嗎?那麼大的一個活人都看不到?」
賀行使勁眨了眨眼睛,也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那裡除了喬家的弟子與天辰宗的幾位長老,尊上在哪裡?
他看向宋致,宋致也搖了搖頭,山頂上的那些人他也都是認識的,這裡面沒有一個人是尊上。
怎麼了?難道尊上是對指定人才顯身的嗎?
不愧是尊上,連這種法術都能研究出來。
唐湘湘被他們無辜的眼神搞得不得不懷疑起來,難道他們真的看不到?從前她聽過一個小姑娘跟她講過個故事,叫什麼皇帝的新衣,難不成如今是變成了皇帝的尊上,是只有聰明的人才看到?
這個形容有些奇怪,唐湘湘連忙將這五個字從自己的腦海中給清除了出去,對宋致等人抱了一絲絲的同情。
頭頂的旋渦猛然破碎,長留山上當即落下一場傾盆的大雨,無數的魑魅魍魎隨著這雨水傾瀉而下,悽厲的哀嚎聲在眾人耳畔響起,寸草不生的長留山從土地里汩汩湧出鮮血來,無數的白骨浸泡在這鮮紅而粘稠的血液當中,當年長留山上的慘烈景象仿佛又浮現在眾人的眼前,眾人只覺得一股涼氣從他們的腳下升起,順著他們的血液一直衝到了他們大腦之中。
眼前這片恍若人間煉獄般的景象壓得他們幾乎喘不過氣來,四周一片昏暗,茫茫虛空之中,唯有一道金光籠罩在對面的山峰上,像是上天賜予下來的某種恩賜。
方問漁此時已經與天辰宗後山上天魔之氣徹底融合,巨大的金龍橫空而出,直衝九天之上,眾人仰起頭,順著巨龍的身影看去,隨後一聲山洪海嘯般的龍吟響徹在他們頭頂的上方,那條金龍俯身向著長留山飛來。
眾人亮出手中法器,然巨大威壓幾乎讓他們難以升起抵抗的念頭,眼看著巨大的金龍即將要衝向他們,破空聲與烈烈風聲在他們的耳畔,龍吟早已結束,然有一種仿佛從遠古時代就已經存在的聲音穿破時空的桎梏,將他們耳膜震破。
天地昏沉得愈加厲害,隨著這條巨龍的逼近,天摧石裂,地動山搖,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靜止,眾人無力反抗,只能任由死亡籠罩,山崖邊緣處有一枝不知從什麼地方被吹來的桃花,停在那裡,花瓣凋零,搖搖欲墜。
在眾人都已無力對抗這股巨大的力量時,明決上前一步,他的臉上幾乎沒有任何明顯的表情,一片冷淡,白靴踏過之處,水面盪起淺淺的漣漪,而紅色的血水也在轉眼間恢復清澈。
他的身上籠罩薄薄的白光,像是長夜將盡之時,東方的那一點明亮星光,他眉眼低垂,帶著無以言說的神性。
天辰宗中的宗主與眾位長老,以及已經得知明決身份的眾人單膝跪下,而那些還不知道他身份的人看著眼前的場景完全摸不著頭腦,這些人怎麼就向明決跪下了呢?
宋致下意識開口問道:「明決他在做什麼?」
唐湘湘抬頭順著宋致看過去的方向看去,明決不是那位喬家主的小夫君嗎?他在哪裡呢?沒有啊!
喬挽月靜靜站在原地,她預感到自己之前的很多疑問,在這一刻終於要得到答案了。
眾人的目光都齊聚在明決的身上,明決知道或許他娘子也在這人群之中,可此時他也顧及不了這些,終究還是沒能親自與她說清楚,主要還是他之前的考量出了點差錯,他沒想到這幫蠢貨也會將他帶到長留山來。
明決抬手,白光閃過,一柄長劍出現他的手中,長劍的樣子看起來非常的簡單,平平無奇,沒有任何裝飾,也沒有任何花紋。
只是此劍一出,山河傾倒,天地無聲,此為山河劍。
眾人來不及反應,明決揚起手中的長劍,凜冽劍光如同一道白色長虹向那金龍猛地劈去,那劍光與金龍碰撞在一起,轟隆的一聲巨響,天魔之氣所化成的金龍發出最後一聲咆哮,隨後轟然炸開,無數金色星屑從天而降,像是一場遲到了多年的星雨。
遠處隱蔽了許多魔修的山峰被劍氣所波及,三座高高聳立的山頭直接被蕩平,化作一片雲煙,隨風散去。
眾人震驚得看著眼前這一幕,手中的法器幾乎都拿不穩。
這位尊上究竟強到什麼地步?
在金龍隕落的同時,一道黑影於那片盛大的金光中飛出,正是剛剛與金龍融合了方問漁,如今金龍已隕,他自己也深受重傷,恐怕命不久矣。
方問漁自以為自己得到了天道的恩賜,神功大成,如今這修真界再也沒人能是他的對手,然而今日對上明決,他依舊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千百年前,他以為自己只是比明決差了一點點,所以才會被壓在萬魔窟下許多年,如今他終於明白,這個人的力量不是他們能夠想像的,即便是天道恐怕也難以對他做什麼,只是他明白得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