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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子在喬昱章的逼迫下含著淚真的寫好了休書,下一刻天辰宗的那些個弟子們跪在他的面前,口中高呼三年之期已到,恭迎尊上歸來。
等到第二天明決從睡夢中醒來,整個人都有些恍惚,自己怎麼能做這樣離譜的夢。
他抬手回憶起夢中的那些場景,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這都什麼跟什麼。
昨天晚上午夜後下了一場小雨,今早的外面的天比前些時候冷了不少,喬挽月特意叮囑了明決要多穿些。
因為昨天晚上的夢,搞得明決現在對廚房都有了點陰影,剛一走到門口,夢裡喬昱章數落他的那些話就在他的耳邊響起來,明決停下腳步,等到那聲音都消失了,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心態調整好,推門走了進去。
他在廚房裡弄了大半天,做了許多喬挽月往日裡喜歡的糕點,一一裝好後塞進了她的靈物袋裡。
喬挽月托著下巴坐在一邊,看著明決來來回回地忙活,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了,還總給我拿這些。」
「這跟是不是小孩子有什麼關係呢?」明決走過來,笑著將手裡的糖塊塞到了喬挽月的口中,「我只是想要幫你做點什麼罷了。」
「我會儘快回來的,」喬挽月站起身,趴在明決的耳邊,小聲對他說,「你不用擔心,我今早去跟二叔說了,讓他對你別那麼嚴厲。」
可大概喬挽月也沒有想到的是,喬昱章在喬挽月的面前答應得非常痛快,幾乎沒有一點猶豫,心裡想的卻是喬挽月能為了這種事來找自己,肯定是明決給鼓動的,等著喬挽月走後,他得好好把明決□□一番,一個大男人稍微吃點苦算什麼,一點苦頭都不想吃,還修煉什麼,不如早點改行在玉京城挑個地方去賣紅薯吧。
喬挽月離開的那日,天空有些陰沉,烈烈北風的夾雜著小小的雪粒,明決抬起頭,望著她御劍離開的方向,久久沒有動作。
喬昱章看著幾乎要化成一塊望夫石的明決,以拳抵唇輕咳了一聲,叫他:「明決,你跟我過來吧。」亦鏵
明決應了一聲,隨著喬昱章一起進了府中。
炎犴甩甩身後的那條尾巴,踩著四方步,也想跟過去瞧一瞧,雖不知道那個喬昱章找明決是為了何事,但它總覺得接下來能有一場好戲看,這麼好的機會自己不應該錯過,結果半路的時候看到有喬家弟子手裡提著小魚乾在沖它招手,炎犴沒能抗住誘惑,搖著尾巴顛顛地跑了過去。
北風呼嘯,吹得枝上的落葉搖搖欲墜,明決抬頭望了一眼有些陰沉的天空,他娘子前不久還跟他抱怨過自己以後出門得多看看黃曆,今日出門前好像又給忘了,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並不重要。
眼下還是得看看二叔要找他是為了什麼事。
天空越來越暗,細細密密的雪粒轉眼間就在地上鋪了薄薄的一層,程雪兒站在樹下,她想前往玉京城去尋找秦凡去,結果段輕舟不放她離開,他話說的倒是好聽,是擔心她的傷沒有完全恢復,出去別遇見了危險,可是程雪兒能夠察覺出來,段輕舟此時怕是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了。
不知道在白雲城的時候喬挽月給他送來的那封信上到底寫了些什麼,段輕舟自從看了那封信後,就連程雪兒過來找他,他也沒有理會,整個人好像被人抽空,變成了一塊沒有生命的木頭。
回來的這一路上弟子們對他的狀況擔心不已,卻也沒有辦法,他們大致能猜到段輕舟這個樣子與喬挽月應該是有些關係的,可如今喬挽月已經離開了白雲城,他們找人也找不到的。
段輕舟手中始終緊緊攥著喬挽月給他的那封回信,喬挽月對他信中他所提到的那些關於陰陽坑中一無所知。
為什麼會是這樣呢?在此之前,那些記憶在他的腦海中是一層一層變得清晰起來,他一直很確定自己那個時候看到的就是喬挽月。
現在看了喬挽月的這封信,段輕舟終於開始懷疑起來,真的是喬挽月嗎?
那救下他們的白衣人真的是程雪兒嗎?
段輕舟再次努力回憶關於霜天境中的往事,只是那些畫面還沒能在他的腦海中完全出現,他便一口血噴了出來,段家的弟子們嚇了一跳,紛紛上前詢問他怎麼了。
段輕舟望著手中的信件默不作聲,弟子們莫名覺得此時他們的少主有些可憐。
良久後,段輕舟道了一句無事,讓弟子們都退下了。
他閉上眼睛,身體後仰,近來很多時候他會突然間覺得,倒不如將他在霜天境陰陽坑中的那些記憶全部封印了好,半點痕跡都不要給他留下來,至少那樣的話,什麼都不曾改變,他現在也不至於如此。
他自以為歷經了磨難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真相,似乎並不是他所以為真相。
段家家主聽說段輕舟要動身前往霜天境去,很不贊成,來到段輕舟的面前,對他說:「你現在這樣,還是在家裡多休養一段時間吧。」
當年霜天境一事給段家的這位家主也嚇壞了,他雖不止有段輕舟這麼一個兒子,可是段輕舟卻是他所有子嗣中最出眾的那一個,他花了大量的心血來培育他,段輕舟如果真的出了事,對他和段家都不是一件好事。
即便說現在的段輕舟已經不是幾年前的那個他了,他早早地突破了第三重境界,在整個修真界的年輕一輩中鮮有敵手,即使遇見了修為再高些的,加上手裡的寶貝,也有一拼之力,按理說霜天境作為一個修煉到第二重就能進去試煉的地方,段輕舟此行進去沒什麼可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