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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五采城的路上,喬挽月有些疑惑,問道:「為什麼只有秦凡會看到那位文陽公主要大婚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他們是一起從石碑旁邊經過的吧。
明決回答說:「或許是因為他的體質吧。」
喬挽月回頭看了秦凡一眼,向明決好奇問道:「什麼體質?可以做天師的那種嗎?」
「……」明決覺得她娘子的想法還挺稀奇,他想了半天,給了一個比較適合的形容,「麻煩精。」
喬挽月哦了一聲,她聽秦凡說起過他自己在外面的經歷,明決這三個字用的好像也挺準確的。
「所以要離他遠點。」明決道。
喬挽月看著明決,最後無奈嘆氣,明決針對秦凡怕是已經成了習慣吧。
他們回到五采城的時候正是一個黃昏,腳下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拖在地上,老鐵帶著他們來到他自己真身所在之地,這裡昔日是富麗堂皇的皇宮內院,而如今卻只剩下殘垣斷壁,野冢荒草,那株高大的鐵樹在夕陽下顯得格外蕭瑟。
老鐵生出靈智的時間雖然稍微晚一些,但是從他破土而出的那一日起,皇宮中所發生的一切他便都能知曉。
「八百年前的許二狗是吧?讓我好好找一找。」老鐵身上的葉片一抖,籠罩出一層淺淺的光華來。
許二狗、許二狗……
一百年間,東洲的皇宮中會有出現幾個叫這個名字的人,老鐵覺得一個都不會有,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像是敷衍人的。
在等待老鐵在回憶的羅網中尋找許二狗的這段時間,喬挽月等人尋了個空曠的地方先坐下來,她盤膝坐下,開始打坐修煉,將自己在長留山得到的傳承重新吸收一遍,暮色籠罩蒼茫大地,她的身上隱隱閒出一層金色的光暈來,喬挽月眉頭緊蹙,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雲落影見狀擔心她會發生意外,立刻起身走過去想要為她護法,明決抬起手阻止了他,對他說:「不用,沒事,等一會兒就好了。」
雲落影很信任明決,聽他說了沒事,便又回到了自己原來的地方坐下,可是看著喬挽月的眉頭緊鎖,他還是忍不住緊張地搓手。
然而沒過多久,雲落影剛剛有些鬆懈了下來,就看到明決忽然起身來到喬挽月的身後,幫她護法。
雲落影:「……」
所以剛才不需要自己幫忙護法,是因為他們尊上想要自己來嗎?
好重的心機!
不久後,喬挽月睜開眼,身後的明決立刻將一張雪白的帕子遞到她的眼前,喬挽月接過帕子,說了一聲多謝。
明決嘴唇含笑,微微歪著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喬挽月來,硬是把喬挽月給看得有點不好意思,若是以往,她自然自然能跟他肉麻好一會兒,但現在有心要跟明決冷一冷,所以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都說這位尊上不近人情,怎麼在自己的面前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喬挽月此前主要是擔心明決變得太大,自己無法接受他,可他身份暴露後在自己面前好像同從前也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也不是沒有,至少他不會被秦凡一激,就病病殃殃的。
喬挽月一想起從前明決捂著胸口咳嗽,臉色蒼白,弱不禁風的模樣,只想搖頭感嘆,這位尊上的演技是真心不錯,沒有找個戲台子唱戲實在可惜。
明決眼睜睜地看著他娘子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看了自己一眼後,就再也不想看他了。
雲落影沒太理解他們兩人之間微妙的氛圍,不過也能看到他們尊上現在是吃了癟,心中不禁痛快地感嘆了一聲該。
明決的臉上仍舊是帶著溫柔的笑意,從靈物袋中取出一隻琉璃瓶子,在手中晃了晃,向喬挽月問道:「挽月,渴不渴?」
喬挽月搖搖頭,從靈物袋中將前兩日在五采城中買的各種史書與話本拿了出來,打算再重新翻一遍,或許能從中看出一點新的線索來。
明決繼續問她:「那想不想吃東西?」
喬挽月翻開手中的書,回了他一句:「不用。」
「挽月,那你——」
明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喬挽月給打斷,她呼了一口氣,對明決說:「您先安靜一會兒,我要看書。」
雲落影心覺好笑,沒想到有一天他們尊上也會被人嫌棄話太多了,天道好輪迴。
明決道:「那給我兩本,我幫你一起看吧。」
喬挽月也不客氣,直接將自己手中的書冊分了大半給明決,兩個人翻動書頁的聲音與晚風中枯葉的沙沙聲幾乎交融在一起。
鐵樹在月光下顯露出一種白日難以見到的挺拔,白色的流光從它的葉片上簌簌落下,那片白色的光華上似乎是多了一些其他的光影,秦凡忽然感嘆說:「不知道老鐵這一回能不能找到許二狗?」
雲落影望著這株鐵樹,搖頭嘆道:「不太好找呀。」
叫北雁的那位道友連對方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即便他們找到了人,又怎麼能知道這個人是他呢?
他們從日落等到日升,喬挽月與明決手中的書差不多都已經翻完了,頭頂響起葉片抖動嘩啦嘩啦的聲響,喬挽月放下手中的書,抬頭看去,老鐵化出人形,正靠在樹上。
他剛剛放棄了自己近一百年的修為,臉色有些蒼白,他見喬挽月向自己看來,對她道:「在這一百年當中,我在皇宮中一共見到了三個叫二狗的人,但是沒有一個是姓許的,我不確定這裡面有沒有你們想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