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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喬挽月若是有時間去翻看東洲其他年月的史書,還能在許許多多的篇章里看到顧延釗這個名字,他是東洲罄竹難書的罪人,東洲一任又一任的史官們不止一頁地記載顧延釗貪生怕死,貪圖榮華,是個頂頂的小人。
曾經東洲的百姓們為戰神顧延釗豎了一座石像,立在廟裡,供了無數的長生牌,當顧延釗投敵叛國的消息傳回東洲後,那座將軍祠立刻被百姓們推倒,而隨著鮮胡攻打進東洲,百姓們愈加痛恨顧延釗這個卑躬屈節貪生怕死之徒,上大八十歲的老叟,下到三歲的孩童,從那石像旁路過的時候總要吐一口唾沫。
這段故事隨著東洲的消失也漸漸不再被人提起,那座石像也受夠了風吹雨打日曬雨淋,終於坍塌成一堆碎石,再無人理會。
畢竟新的朝代也總有新的敗類。
喬挽月向這老頭問道:「您為何要找這樣一個人?」
老頭癟著唇,過了好一會兒,別彆扭扭道:「喬家主你話太多了。」
「好,我不問這個,」喬挽月正色問道,「那你怎麼知道顧延釗如今還在鮮胡?」
老者聽到喬挽月的問題,沉默良久,開口對喬挽月道:「喬家主若是在鮮胡找不到他了,那也不必再找了,喬家主放心,老朽答應您的事一定會做到,即便是掘地三尺,也會把您要找的那個許二狗給找出來。」
「不過要是沒有這個人,或者他從始至終都沒來過這五采城,那老朽我也沒有辦法的。」
老者的這番話也算是拿出了足夠的誠意,喬挽月頷首,這件事暫時就這樣先定下來了。
老者給了喬挽月一片葉子作為信物,然後消失在房間當中。
他離開後,明決向喬挽月問道:「你真的要到鮮胡去?」
喬挽月點頭,他們如今只知道許二狗這麼個名字,沒頭沒腦的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裡查起,需要個本地人來幫他們一起查,沒有什麼比樹妖這種在本地生活了上千年的老妖精更合適了。
明決道:「那去鮮胡的時候將他一起帶過去。」
「他是個樹妖吧?」喬挽月道,「我記得樹妖好像不能離自己的真身太遠的。」
「我有辦法的,不必擔心。」
喬挽月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會兒,而後起身離開,明決一直將她送到門口,對她道:「挽月早些休息,好夢。」
喬挽月嗯了一聲,道:「你也是。」
素月流天,晚風溫柔,一夜時間很快過去,等到第二天再見了那老者,喬挽月提出要他同他們一起去鮮胡的時候,老者也表現得很高興,只是想到自己的真身,又有些猶豫。
他曾經是東洲皇宮裡的一株鐵樹,機緣巧合之下生出了靈智,只不過受真身所限,又不想學著其他的妖修那樣殺人掠奪機緣,所以這些年來一直都待在五采城裡,現在聽他們有辦法帶自己出去,高興得鐵樹都要開花了。
他也不是個傻子,意識到這些人的來歷可能不像那些魔修們說的那樣簡單,嘿嘿一笑後,向喬挽月等人介紹了自己的來歷,道:「各位道友叫我老鐵就行。」
秦凡昨天晚上很早的時候就打坐入定,根本不知道之後都發生了什麼事,就是覺得老鐵這個名字還挺親切的,所以很快就跟他聊了起來。
他們下樓的時候,客棧的大堂里一位穿著灰色長衫的說書先生正說起長留山上的那一戰。
當是時,風雲變色,山河欲摧,只見一道凜冽劍光從西而來,煙塵散去之後,一白衣劍仙凌空而立,衣袂飄飄,神色冰冷,你們猜這來人是誰?
說書先生的醒木一拍,口中道著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大堂里的客官們可等不到下回了,趕緊催促著這說書的先生趕緊往下說,那先生抵不住眾人的熱情,而且這麼大的事他自己也憋不住,便繼續說了下去。
當眾人聽到來人正是玉京城喬家家主的那位夫君時,齊齊愣住,之前的故事裡不是說她那家主是個軟弱無能的小白臉嗎?這麼快就改人設了?
而緊接著他們又聽見先生說,這位明決明公子,便是天闕峰上的那位仙人,大堂里的客官們直接怒了,全部站起來嚷嚷著要說書先生把他們扔出去的打賞錢給還回來。
去他祖宗的!竟然把扮豬吃老虎這種老套情節往那位仙人的身上套,人設一崩崩兩個!太過分了!必須賠錢!
戲說不是胡說,改編不是亂編!賠錢!
老鐵站在樓梯上,看了看大堂里被眾人圍在中央的說書先生,又看了看身後跟在喬挽月身後的明決,他回憶起起昨天晚上被對方一招拿下的恐懼,終於明白此人的身份,而後兩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秦凡連忙扶住他的身體,口中喊道:「老鐵!醒醒啊老鐵!老鐵你這是什麼毛病啊!」
作者有話說:
註:戲說不是胡說,改編不是亂編,六小齡童老師的話。
第95章
秦凡死死掐住老鐵的人中,沒過多久,老鐵就醒了過來,他睜開眼,正午刺眼的陽光使他短時間內還無法適應,好一會兒老鐵才稍微清醒了些,一抬眼看到明決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老鐵打了個嗝,差點又抽了過去。
秦凡拍拍他的後背,問他:「你這到底什麼毛病啊?」
老鐵連連擺手,對秦凡道:「沒毛病,絕對沒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