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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過是想要當年的真相而已。
穿過這條窄橋後,段輕舟看向不遠處的陰陽坑,那四周生長了許多落了霜的哀草,遠遠看著像是一片蘆葦。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段輕舟停在這裡,他莫名想起了這句詩。
他回頭往喬挽月的方向看了一眼,抬步繼續向陰陽坑走去。
其他道友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齊齊看向喬挽月,發現喬挽月沒有要隨段輕舟一同過去的意思後,又把視線落在了程雪兒的身上。
賀行忍了大半天,終於忍不住,來到程雪兒的面前,向她問道:「程姑娘,當年是你將我們從陰陽坑中救出來的嗎?」
程雪兒抿著唇,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出口反駁,這看在其他道友的眼中,便是默認了,尤其她又說起了當年在陰陽坑中的一些見聞,道友們更加相信是她救了他們出來。
程雪兒輕輕嘆了口氣,跟這些道友道可惜她現在受了傷,不然定會陪著段輕舟一同到下面的陰陽坑中去。
銀面人與喬挽月兩人停在石碑前,低聲交談,銀面人問道:「當年怎麼會與碑靈做了交易?」
喬挽月想了想,回答說:「總不能看著他們都死在下面,而且要不是段輕舟,我應該也和他們一樣陷在陰陽坑裡的。」
銀面人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喬挽月,向她問道:「後來怎麼沒告訴段輕舟他們?」
見喬挽月沉默著沒有回答,銀面人繼續問她:「是覺得不好開口嗎?」
「也有一些吧,但也不全是,」喬挽月頓了一下,將語言重新組織好,對他說,「因為在開始的時候我自己也不確定我與碑靈的交易是不是真的成功了,我時常會覺得,沒有我,他們同樣可以會從陰陽坑中出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喬挽月也談不上對他們有什麼恩情。
銀面人笑了一下,對喬挽月說:「當然不一樣的。」
若不是喬挽月,這些小道友們要麼熬不到自己過來,就直接沒了命去,要麼就是他們與那碑靈做交易。
「前輩,我需要怎麼做?」喬挽月問道。
「拿到靈碑之心。」銀面人頓了一下,轉過頭往程雪兒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不過不急,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說。」
「靈碑之心……」喬挽月低聲道,「都聽前輩的。」
「走吧,我們也去陰陽坑中看看。」
正在嘰嘰喳喳地討論著該怎麼把段輕舟從陰陽坑中營救出來的道友們看到喬挽月與銀面人一同踏上那座窄橋,連忙出聲阻止,他們以為他們兩人不知道那陰陽坑下的兇險,正想要將陰陽坑下的種種說與二人聽。
銀面人打斷他們之間的對話,輕描淡寫道:「當年本座既從陰陽坑中救了你們出來,這些本座自然都是知道的。」
第56章
銀面人話音落下,叨逼叨著要勸他們兩個別過去的道友們瞬間啞了聲,沒大反應過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程雪兒心道自己不能這麼倒霉吧,定了定心神,向銀面人問道:「前輩這話是什麼意思?」
「修行不易,好自為之。」
銀面人說完這話,也沒有理會程雪兒和那些小道友們的臉上都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繼續向著窄橋的另一頭走過去。
喬挽月跟在銀面人的後面,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這位前輩也挺壞的,他明明可以早些說的,偏偏要等到程雪兒在那些道友們眼前默認了自己的身份後,才把這些話說出來。
喬挽月並不懷疑銀面人的這番話,她早就覺得銀面人有些熟悉,如今他這樣說倒也說得過去了,而且到現在為止銀面人都沒有同她的這些道友們道明自己的身份,平日裡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根本找不到他,即便讓這些道友們清楚了這件事,對他來說也沒什麼好處。
那些道友們聽了銀面人的這番話面面相覷,一時間也判斷不出他話中的真假,他們這些人中除了段輕舟,就宋致與這位程姑娘最為熟悉,他總該知道些什麼吧。
道友們齊齊轉頭看向宋致,宋致沒有說話,他抬眼看向程雪兒,只見程雪兒雙頰通紅,胸口不停起伏,看起來氣得不輕,有什麼好生氣的呢?
如果銀面人說的是假的,她直接上前去揭穿不就好了。
而如果銀面人說的是真的,那該生氣的人也不是她這個騙子,可惜他的那個被她騙得團團轉的段兄弟沒有看到這場好戲。
宋致轉念一想,也幸好他沒看到,不然的話現在心裡不一定要怎麼難受了。
道友們再看程雪兒時心中尷尬,他們剛才還從各個方面各個角度將程雪兒給吹捧了一遍,結果這麼快就被打臉了,這個滋味不大好受。
然而看程雪兒站在那裡都不尷尬,他們需要尷尬什麼,有心直口快的道友直接來到程雪兒的面前,向程雪兒問道:「程姑娘,當年究竟是不是你將我們從霜天境中救出來的?」
程雪兒抿著唇,依舊沉默,但是這些道友們看著她這副樣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位道友帶著被欺騙的惱怒道:「那你剛才還——」
程雪兒打斷這位道友的質問,對他道:「我怎麼了?我從來沒有這樣說過我是啊。」
道友張著唇,一時說不出話來,剛才在這裡確實沒有這樣說過,但是她的一言一行都在故意引導他們,讓他們以為是她救的人,他們這些人也不是三歲兩歲的孩子,這麼低級的手段,應當一眼就能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