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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他們在這條地道中沒少受苦,如今不知是怎麼回事,這一路來竟半點意外都沒有發生,穿過地道,一束天光從頭頂直直落下,站在地道盡頭的段輕舟整個人都籠罩在那天光之下。
段輕舟仰頭看著頭頂,有道友學著他的樣子,往上面看去,可是大半天過去,他們什麼也看不到,自然也不知道段輕舟是在看什麼。
宋致走到段輕舟的身邊,對他耳語了兩句,段輕舟終於有所反應,他走到銀面人的面前,也沒有多問其他,直接拱手拜謝道:「當日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宋致跟在他的身後與他做著同樣的動作,其他道友見狀,也紛紛上前,向銀面人行禮拜謝。
「小事,」銀面人道,當日順手救下這一行小道友們,對他來說,確實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他微側過頭,看了眼身邊的喬挽月,說,「不過你們是該謝謝喬家主當日幫你們拖了些時間。」
銀面人的話音落下,道友們抬頭有些驚訝地看向喬挽月,他們只知道當年喬挽月並沒有和他們一起陷入陰陽坑中,其他的事就完全不得而知了。
段輕舟的嘴唇微動,最後卻是銀面人先開了口,向段輕舟問道:「你來霜天境是為了弄清楚當年這裡的真相?」
明決從見了段輕舟給喬挽月寫的那封信後,對陰陽坑中發生的事也有些好奇。
他來到的時候喬挽月已經與碑靈完成了交易,見陰陽坑裡面的那些個小道友們還能撐一會兒,便沒有立刻下去,而是處理了一些其他的事,等會兒救他們出來也能更容易些。
沒想到就他不在了這麼短的一段時間,竟然還有還有樁他不知道的事發生,而且在之後的這幾年,他也都沒意識到。
段輕舟點頭應了一聲是。
他從霜天境的陰陽坑出來後,就不像其他的道友那樣,能夠將往事全部付與一場大夢,他不斷地想要探索事實的真相,但他發現知道這些真相對他來說不一定是一件好事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旁人以為他的修煉之路坦蕩無比,一眼就能看到所有,然而他卻能夠隱隱察覺到陰陽坑中的往事正在逐漸成為他的心魔,程雪兒的到來,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心魔的滋生,於是他對程雪兒有求必應,即使知道程雪兒別有所圖,知道她喜歡秦凡,也都不在乎。
可是假的終究是假的,虛假的安慰只是一時的,當程雪兒不能再蒙蔽他的時候,他要麼就是任由心魔繼續滋生,要麼徹底解決它。
段輕舟選擇來到一切開始的地方,他希望能在這裡找到一切的答案。
沒有讓他想到是,最後來到這裡的,還是從前的他們這一行人。
銀面人轉身看著地道兩側的牆壁,遠處突然傳來一片尖叫聲,那聲音極細,音調極高,像是要把人的耳膜穿透。
當年他們在聽到這個聲音後,就迎來了一大群的月狗,他們被這些月狗在地道中追得狼狽不堪,四處逃竄,好不容易用石塊將那些月狗擋在地道的另一側,他們以為自己躲過了一劫,然下一刻就在黑暗中聽到了窸窣的響聲,無數冰冷滑膩的毒蛇從地下鑽了出來。
現在這個聲音又一次在他們的耳畔響起來,道友們似乎已經預見了接下來要發生什麼,有道友忍不住罵了一聲,然後一個起跳,直接跳到宋致身上。
宋致極度無語,雖然說他剛才確實是把自己的袖子給削了一半去,但他的內心還是非常正直的,他木著一張臉看著掛在自己身上的道友,現在只想嘆氣。
那道友對上宋致充滿了滄桑和無奈的眼睛,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點不大對勁,他有些尷尬地從宋致的身上下來,甩甩袖子,退到到一邊去,儘量不留在宋致的身邊礙眼了。
倒也不是說他對宋致這個大老爺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想法,這完全是當年他們在陰陽坑中過得太狼狽,現在聽到這個聲音就形成條件反射了。
喬挽月沒有經歷過他們的痛苦是不會明白,可宋致是經歷過的,為什麼還不能理解自己呢!
那尖叫聲停息後,月狗沒有上前,不過依然有冰冷的長蛇從龜裂的地面鑽了出來,有的道友特別害怕這種軟體動物,不敢上前,緊緊趴在牆壁上,
宋致嘆了一口氣,都這個時候了銀面人竟然還是不願出手。
喬挽月也不太想用渡雪劍來碰這些髒東西,乾脆從靈物袋中換了一把九環大刀,一掃一大片,道友們生怕被她的這柄大刀給刮碰到,不小心落下個殘疾,出去都不好意思說。
不過這玩意兒在這個時候確實要比其他的兵器順手多了,喬挽月砍了幾刀後不過癮,還在刀刃上抹了一把褐色的藥粉,道友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只是看著地上被砍成了好幾段的毒蛇的屍體很快自己燃燒了起來。
怎麼感覺喬挽月比幾年前更加殘暴了呢?
道友們突然發現沒了自己的用武之地,等到這裡的毒蛇差不多都被清理乾淨後,他們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喬挽月靈物袋的目光充滿好奇,這是個百寶箱吧,裡面怎麼什麼東西都有。
石壁上有光亮一閃而過,沒有被人察覺,喬挽月拿著帕子將手中的大刀細細擦拭乾淨,轉頭看向銀面人,向他問道:「前輩,現在我們要怎麼辦?」
銀面人回頭看了這些個小道友一眼,抬手在石壁上按了按,又有東西在遠處的黑暗中發出期期艾艾的聲響,像是唱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