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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
對方伏下來,在他頰邊偷了個香。
他瞪直了貓眼。
景鯉簡直氣得臉紅了, 「放肆!爺乃堂堂世子爺, 豈可容你輕薄?!」
般弱聞言啼笑皆非, 更壞的事兒都幹了,這傢伙居然還在意她親他的臉蛋兒?
「婚前沒人教相公嗎?」
她故意逗弄他。
景鯉很快就想起了他那群朋友們,前些日子,賊眉鼠眼抱了個大箱子過來。
他掀開一看,厚厚一疊書籍, 頭皮很應景地發麻了,二話不說踹進床底。平日大儒教導就很頭疼了,課後還想要他看書,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是的,他就是那麼有操守的人, 不為書中那什么姓顏的折腰!
上趕著不是買賣,因為女主暗中這一手, 兩家還沒結親就結了仇, 親王府對榮家更不待見, 況且小世子又在氣頭上,抗婚不成,心裡憋氣,家中的名貴瓷器書畫一併遭了殃,更沒人敢用教導圓房一事去觸他霉頭。
「教我什麼?」他沒好氣地說,「爺聰明極了,無需教導,嘶——」
小世子臉翻紅潮。
「行了沒?」
他似含羞草般曲卷著身體,欲蓋彌彰地罵她,「收租也不是你這個收法,要弄死人的!」
接下來半盞茶,小世子啞得斷續。
直到東方泛起了魚肚白。
「世子,世子妃,該起了。」
房門外的丫鬟壯著膽子。
「喊個屁啊,大清早的擾人清夢,給爺滾!」
女聲說不出的暴躁。
丫鬟們面面相覷。
「就起。」
男聲懶洋洋地揚起。
緊接著房內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尖叫聲。
世子爺第一次從床榻滾到地下。
他瞠目結舌看著那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嚇得尿了。
對方散漫撐著手,腰身微斜,未梳的墨發凌亂披散在胸膛。
這副皮相被滿京城的人認證過,水月觀音般清新俊逸,一雙伶俐貓眼更透著活潑頑劣的少年氣。而換了個人,竟多了幾分鮮衣怒馬的富貴風流。
——看起來更勾人了。
果然是邪祟!
世子爺慘白著嘴唇,連滾帶爬拿起一個瓷瓶,「何方妖孽,給道爺從實招來!我,我有紫氣護體,我可不怕你!」
對方睜著黑琉璃般的貓眼,眉頭大皺,倒打一耙,「你才是妖孽!為何占了我的身體?!」
景鯉:「???」
一陣兵荒馬亂的認親後,兩人蹲在桌腳底下商議。
般弱:「相公,你我二人互換身體,這可如何是好?」
她假惺惺擦了一下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景鯉:「莫慌,總有辦法換回去的,眼下最要緊的,便是要瞞天過海,不可讓旁人知曉!」
般弱訝異看了他。
對方柳眉倒豎,生生把一副端莊秀麗的容貌演出了兇悍之氣,「你這是什麼眼神?你當爺是蠢蛋嗎?要是被人發覺這鬼祟一事,你我都難逃一死!」
般弱趕緊拍馬屁。
「相公文武雙全定能救我們於水火!」
景鯉舒坦了,得意翹起了小尾巴,「這有什麼,爺生來不凡,你既然跟了爺,就是你前世修來的福分,多學著點兒,別給爺丟臉!」他演講得老激動了,脖子一伸,腦袋撞上硬實的桌底,哎喲叫了兩聲,門外又有人問怎麼了,他輕咳了下,捏著嗓子,「無事。」
男主的應變能力真不是蓋的,般弱暗想。
景鯉回過神,見人在笑,「你笑甚麼?」
般弱:「相公將女子之態模仿得惟妙惟肖,想是很了解女人了。」
景鯉:「……」
好大一個坑,他傻啦吧唧才跳進去!
世子爺自以為躲過了一個陷阱,得意地說,「爺厲害著,自是不會露餡,倒是你,扭扭捏捏,小家子態,怎麼上得了台面?爺天下無雙,你能模仿多少?」他越想越擔心,「完了完了,人家可能當你犯了癔症,準是要被捉起來的——」
他咬了咬牙,「罷了,走一步看一步,有爺在,天塌下來也沒事兒!」
「相公……」
「叫娘子!」
他瞪著一雙杏子眼,頗為彪悍。
般弱:「……」
您入戲可真快!
他們這邊忙著交接「男女工作」,大廳里的景王妃坐得屁股麻實了。
好你個新婦,才嫁入王府的第二天,茶還沒奉,架子倒擺起來了,看我等會兒怎麼收拾你!
「你們去催一催。」
她臉色不善。
婆子們應聲而去,在門口撞上了姍姍來遲的新婚夫婦。
眾人懷著戲謔的目光看去,呆若木雞——
平日裡張狂得不可一世的世子爺含胸而行,唯唯諾諾得好似小媳婦兒。
而京城交口稱讚溫良賢淑的榮大姑娘大大咧咧走著,半點不怯,步子外八,走出了一種「老娘天下第一爾等誰敢來比」的氣場。
兩人同框的場景讓人不自覺腦補——昨晚世子妃怕不是來了個下馬威了吧!
看世子給可憐的!
景王妃被辣到眼睛,捂著胸口。
反了反了,這個新媳婦真是反了天了,她兒子都被教訓成什麼樣子了!
礙於親戚在場,不好讓人看笑話,景王妃壓下一口氣,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