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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就是這點不好,什麼動靜都聽得清清楚楚的,還有個精神體全天候監控,想出軌那就是死路一條,難怪帝國哨向的離婚率低到離譜。
呸,她又沒出軌!
般弱轉移話題,「你幹掉敏西啦?」
赤似笑非笑,「怎麼,你還有良心,準備為我們倆收屍?」
陰陽怪氣的。
般弱起了報復心理,用腦殼磕了他胸膛一下。
嘖,好瓷實。
般弱擔心自己步那位蟲族老兄腦殼開縫的後塵,不再為難自己,噘嘴說,「你們都是我頂頭上司,收屍是學生應該做的。」
赤呵了一聲。
小綠茶不高興了,「幹嘛,我像是那種無情無義的學生嗎,別小看不起人了。」
她的信用度有那麼低嗎!
對方眼皮掀起,「你不止無情無義,你還沒有貞操觀念。也是,小觸手能有什麼壞心眼呢,她只是喜歡多人玩耍罷了。」
般弱一噎。
她沒好氣哼了聲,「系帶系好了沒?可別對小觸手起什麼壞心眼啊教官!」
赤鬆開了手,情態淡薄,「行了,小觸手滾吧,這裡我來收拾。」
般弱說滾就滾。
她捲起自己千辛萬苦獲得的戰利品,跑個沒影。
白麝香的信息素藏進風中,淡薄得難以發覺。
不太對啊。
般弱邊跑邊想,赤當著她的面拔出了舌尖禁花,情緒不再壓抑,正是擴張之時,怎麼會淡得感應不了?
除非他使用了「失戀神殿」!
對於這個完美、嚴謹、苛刻甚至是自尊心強烈的皇族,般弱覺得他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會動用這種藏匿的手段。她想了想,又折返回去,果然面前沒有站立的人影,他單膝跪地,手指成爪使勁抓著胸口,每一口喘息都那麼費勁。
後頸的發濕漉漉的,青筋連結突起。
般弱伸手扯開他的衣領。
果然。
情紋再度蔓延,只是被他克制在了身體的某塊區域。
他身負重傷。
想想也是,他的第一精神體都借給她逃跑了,沒了最大的王牌,想取勝墮落神族自然困難。
「又跑回來幹什麼?」
金髮皇族抬起他那張斯文敗類的面孔,紅瞳如瑪瑙般燃著赤焰,透出譏誚的神色。他知道她奪取了裴煥的精神權柄,接管了黑暗嚮導統治的精神域,否則也不能發動「執行官」的意志,讓新指令凌駕於蟲腦之上。
說來也是可笑,黑暗哨兵和黑暗嚮導,在每一段星際歷史裡都是死對頭的存在。
雖然他們各自掌管精神域,但到了真正發號施令的一天,依然會有硝煙瀰漫的交鋒——為了爭奪唯一的統治權柄。
但作為死對頭的他們,卻共享了最親密的關係。
要不是她的精神圖景上了鎖——
赤視線凝固,拒絕回想當時他被一群豬捲走的悽慘體驗。
同為超高等文明,他跟敏西不一樣。
那傢伙是吞服了哨兵火種,重新長出一具身體,而他則是在幼時吞噬了一具虛空惡魔,以絕對優勢奪取了種族的基因鏈。
帝國民眾又怎會知道,他們的優雅尊貴的統治者,其實是一支手染血腥的屠龍軍團,他們很早之前就找到了馴化、奪取、同化虛空惡魔的方法,保留哨兵的天賦,同時又擁有虛空惡魔的基因能力。
人類的野心是無法想像的。
為了超越同類的強大,他們在實驗中不惜賭上性命。
他的精神體第六世之所以是一具骨龍,那是幼年體在廝殺中被虛空惡魔吞食了所有的血肉。
疼痛磨練了他的意志,那個蒼白的、孱弱的男孩脫穎而出。
他是最出色的試驗品,亦是希維爾皇族最引以為傲的徽章,擁有黑暗哨兵與虛空惡魔的雙重天分。在他並不漫長的二十年內,他熱衷權勢,玩弄人心,始終占據優勢地位,冷眼看著他人的臣服屈從。
所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擁有了那些偽善的人類品質,變得「無私奉獻」了呢?
甚至還做出了這種讓別人先走他來斷後的愚蠢指令?
赤面無表情看著她。
般弱的手指戳了下他的眼尾。
紅的。
看來不是幻覺。
男孩子只要一哭起來就格外好看。
她仔細捋了捋自己的思緒,「我覺得,蟲族出現在這裡不是意外,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這條線會有它們的活動蹤跡?」
不。
不是一早知道,而是早有圖謀。
自從那一次她在私人戰艦上坦白敏西的身份,他就做了這一手準備。神族任性貪婪,只要是想要的事物,即便是死亡也要到手。
假如放縱敏西的情熱泛濫,她遲早會成為神族的新娘,勸服是不可能的,誰能讓神族低頭?
這個時候就需要「斬草除根」了。
正如她能靠著一張嘴說服幻族,他也可以用其他條件打動、拉攏、驅策這些異族,區別是籌碼的份量。
想必蟲後野心勃勃,也拒絕不了一個墮落神族做它的「王蟲」吧?
當然,他是不會讓這種可能性成立的。
不過昧著良心、利用起來蟲族的主腦,赤一樣毫不手軟。
傾斜天平,這便是政客的恐怖之處。
自然,他也不會小看那個清純無害的少年,除了幻族與蟲族的雙重保險,他還激怒斯藍跟裴煥,甚至賭上自己。超高等文明某一程度象徵無敵,可若是……那是神族最後一個存活者呢?他調查過星際繁史,千百年來只有一個「神之花童」的傳說,其餘神族的蹤跡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