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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的是前宰相蘇循一家,他們接回來了守皇陵的三皇子,聯合了頭號內宦喜公公以及朝野近半官員,發起了復國的口號。
當時小天子正在春章宮吃他娘親做的蛋羹。
「娘娘,陛下,他、他們闖過午門了!下一步就是往太極殿這邊來!」
傳話的宮婢略帶哭腔,牙關緊咬。
小天子拿著湯勺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般弱正在熟悉太后用膳業務,聞言只是挑了眉,「哦,來的還挺快的嘛,他們肯定沒吃早飯。」
眾女:「……」
她們都快哭出來了,怎么娘娘一點也不緊張啊?
烏陵阿昭是唯一知道般弱計劃的人。
小傢伙咬著唇,「他真的會來嗎?」
烏陵阿葵抬起頭,眸子烏亮,「誰啊?」
般弱摸了下妹妹的辮子,認真道,「可能不會,所以等到差不多,我們就可以爬地洞了。」
歷代皇室都有一套小心機,她住下的春章宮就藏有一條地道,直通城外。般弱做了兩手準備,跑路還是可以的,當然了,她運氣得要歐一點,不能一出去就碰上巡邏的,那簡直是一逮一個準。
突然間,他們聽見了一道尖細的嗓音。
「亂臣賊子,還不快束手就擒!」
烏陵阿昭變了臉色,急得眼眶發紅。
殿外的不是別人,正是伺候他們一家四口多年的喜公公,因為爹爹的緣故,烏陵阿昭對他很是尊敬,沒想到爹爹駕崩之後,他第一個就反了,還帶頭來捉人!
般弱倒是老神在在,她一開始就不怎麼喜歡這傢伙,在她的地盤上安插了無數雙眼睛,什麼吃喝拉撒都要匯報,煩都煩死了。她一介皇后,還要看個太監的臉色行事?那她不如回家種番薯仔!
後來般弱清理了暗樁,觸及了這位喜公公的底線。
烏陵阿虜自然是站在她這邊的,對喜公公也不冷不熱的,看在他忠心,就沒有逐出內庭。
喜公公領著一群太監闖進來,頗為神氣。
「娘娘,陛下,為了免受皮肉之苦,隨咱家走一趟吧。」
般弱還沒說話,小天子氣得臉龐發紅,「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虧得爹爹那樣信任你!」
喜公公呵斥道,「反賊休得猖狂!咱家暫時忍辱負重,是為了日後能迎回真龍天子——」
身後颯風已至。
「你真龍天子在黃泉路上,公公,你去伺候吧。」
來人抬手拔劍,一顆頭顱墜地,咕嚕嚕滾到了烏陵阿昭的腳邊。
死不瞑目。
小孩嚇得臉色發白,伸手拽住了般弱的衣角。
鮮血滑到劍尖,綻開血花。對方冷嗤一聲,「沒斷奶的臭小子,指望你保護你娘,黃菜花都涼了。」
烏陵阿昭大怒,追著人罵好幾句,無形減少了恐懼感。
景鯉是左耳進右耳出,扔了把小刀給他,後者手忙腳亂地接住。他懶洋洋地吩咐,「你說不怕就不怕?證明給我看。」
「小心點。」般弱說,「窮寇莫追。」
年輕男人跨出門檻,轉頭看了她一眼,「真心話?你難道不是盼著,我死在亂箭之下?」他問出來,也不要答案,帶著小傢伙就殺出去了。
宮亂平定得很快。
朝臣們看見那一張標誌性的俊美臉龐,天都要塌下來了。
不是說雙方交惡不死不休嗎?頭號敵人大搖大擺出現在這裡幾個意思?!
「定是那妖后勾結姦夫——」
說話者被一箭射穿了喉嚨。
他們被潛伏者來了個瓮中捉鱉。
景鯉站在城樓上,手持大弓,一身雪鱗甲鍍了層淺淺的流光,不負絕色修羅之名。
烏陵阿昭抿著嘴,沒頭沒腦來了一句,「就算你今日解圍,我也不會認你做爹爹的!」
男人臉色更冷。
「不認拉到,你以為我想當你後爹?」他收弓而立,煩躁與陰鬱一齊湧上,他低下臉,琉璃般的眼珠子寒徹血肉,「你該慶幸,你是她的孩子,是我心愛女人的骨血,不然我頭一個就擰斷你脖子。她可以恃寵而驕,踩著我的臉,踐踏我的骨,但小鬼,你不行。」
他冷冰冰丟下一句。
「所以你掌權之前,不要挑戰我的耐性。不然就算你是她兒子,我也有辦法讓你不見天日。」
烏陵阿昭臉躁得慌。
景鯉沒想到他說完這番話的第二天,他就被當事人的娘親「請」到了春章宮。
屏退眾人之後,他的面前擺了兩杯酒,浮著綠蟻。
他的心徹底墜入深淵。
「昨日辛苦,我敬你一杯。」般弱笑眯眯抬起一樽。
他眼皮沒抬。
「酒里下了毒?你就這麼想我死?」
第186章 世子白月光(24)
伴隨著他的話語落地, 室內氣氛為之一滯。
般弱苟得住,相當淡定,「你可是咱們的大功臣啊, 賞都來不及, 亂想什麼呢。」
景鯉哦了一聲, 表情冷漠。
「那抱歉,是我誤會太后娘娘的忠肝義膽了。」
般弱:「……」
來了來了, 陰陽怪氣的男主!
景鯉胸腔起伏,吐出一口濁氣。
他的視線重新清晰。
她雙手捧著酒樽, 露出一截瑩白手腕, 大袖鮮紅,繡著仙鶴瓊林。他第一次見這雙手, 是在新婚之夜時,快活地摸著馬吊,既張揚又出格。後來摸上了他的衣衫跟唇,正式定了名分。他出生便是天之驕子, 雖有波折, 還算順風順水,只輸過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