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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弱從善如流。
剎那間,冰消雪融,雲開霧散。
他笑了。
很細微的,很淺淡的。
嘴角往上輕輕揚著,薄淡的唇心透著一抹紅。
就像是初春時節第一條解凍的河,岸邊泥土腥味生澀,在一段烤軟的日光下,清澈醇美的水波慢慢流動起來,鑽出冰層碎裂的縫隙,與柳枝落花纏滿擁吻,濃墨重彩的絢麗一筆強烈衝擊著感官。
這神仙微笑誰他媽頂得住啊。
般弱忍不住把小仙男撲倒,埋怨道,「師哥,你再引誘我,我就,真的把你吃了哦。」
他被壓著,呆呆「昂」了一聲。
「吃,吃吃,高興,妹妹,要高興。」
般弱低下頭來。
兩人髮絲交纏。
「咯吱——」
門被推開了。
「掌門,我帶解酒,藥,來,了。」
副掌門目瞪口呆,剩下半截話都說不利索了。
「那個,師叔祖,我是來得太早,還是來得太遲了?」他小聲地詢問,「要不,我先回去,您辦完事再叫我?」
般弱:「……」
說得她好像有多欲望難熄似的。
「不早不晚,剛、剛、好,你來照顧你家掌門。」
「好、好的。」
掌門整整醉酒了七天七夜。
等他醒來,副掌門都要哭了,若是因為他沒提醒的緣故,掌門一路昏睡過去,那三道大會就得推遲,他絕對會成為九大洲修士的千古罪人!
「掌門,您終於醒了,身體可有不適?!」
掌門:「……你站遠點。」
說話奇奇怪怪的。
「我這是,」黑衣掌門扶住了自己的額頭,「似乎有些昏沉。」
副掌門咳嗽一聲,「您什麼都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
「呃,就是那個,你不是吃了點角黍嗎,沾了酒,醉過去了,還,還扔了符,把三宗六派的道尊們……」他囁嚅地說,「丟到了千里之外的赤漠山。」
赤漠山出產赤晶,終年炙熱,除了開礦的修士,鮮少有人願意踏足其中。
「……」
掌門沉默了一瞬,「那赤漠山,百年噴發一次,算算時間,似乎就在近日。」
副掌門目露同情之色。
「是的,道尊們是被火燒屁股攆回來的,好幾個頭髮都沒了。」
「……」
副掌門立刻安慰著說,「掌門不用擔心,師叔祖已經處理好這個問題了。」
黑衣男人不禁皺眉。
「她怎麼處理的?為何不告知我?萬一觸怒了——」
「掌門,師叔祖是個很可靠的長輩,你不要把人當小孩兒。」副掌門為般弱叫屈,「師叔祖閉門造生髮液,配合我太京山的天材地寶,總算提煉出了一壺天地生發精華,道尊們試了試,隔天便長出了粗硬的茬兒,想必再養十天半個月,應該不成問題了。」
副掌門又有些遺憾,「就是這生髮液對其他宗門有用,輪到我們道士,一點作用都不起!」
可惡難道太京門道士的頭髮都被詛咒了嗎!
「掌門,對了……」
副掌門欲言又止。
「有話便說,不必吞吐。」
「是弟子的錯,打擾你們辦事了。」忠心耿耿的弟子趕緊舉起三根手指發誓,「不過掌門放心,下次再發生這種情況,弟子一定會謹慎行事!」
掌門:「???」
什麼辦事兒?
然而追問下去,副掌門死活不肯透露細節。
他只得揉了揉額頭,親自去拜訪三宗六派的代表。
道尊們心態還好,就是有點兒害怕,他們畢竟還要在太京門待上一段時間,再被攆飛就夠嗆了。於是他們委婉地提醒人,以後少點沾一些跟酒有關的東西。
您這一個醉酒啊,大家都得陪著完蛋。
「……抱歉。」掌門壓下眉,「我當時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那是師妹第一次給他剝東西,他若是不吃,便顯得冷落她的心意。
他沒沾過酒,更不知道酒瘋會鬧得那麼大。
「給各位添麻煩了。」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我小師妹也不知道我不能沾,她是無心之失,還望諸位,不要放在心上,此事,全是我貪吃之罪,待三道大會事了,太京門會給諸位補償的。」
眾人有些受寵若驚。
太京掌門年少成名,一夜金丹,一劍通神,越級反殺魔門元嬰的十方通行,從而聲名大振,成為當代正道的年輕新魁首,甚至被好事者冠以劍魔之稱。他們年輕時候也被稱為天之驕子,但要是跟眼前這位相提並論,大家都覺得躁得慌。
這一點從眾人的相貌身材便能看得出來。
雖然同為大乘期修為,他們大半數是白髮蒼蒼的老頭子了。
而太京掌門,依然是一株經冬不凋的松柏。
翠極,濃極,艷極,盛極。
停留在二十歲的風神秀異。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如果用一個王朝的盛衰來界定他們壽齡,年輕的太京掌門也才輪了兩代王朝,而他們,卻已經有了五六之數。
大乘壽元,五千年是極限,他們還在三、四重法境打轉,對方卻拔足千里,修至第七重百法境,離最高的九重萬法境也只差了兩層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