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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有些苦惱,蹙著眉這樣表達。
旁邊的人瞅著般弱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就像是她玷污了小神仙。
般弱:「……對不起,讓你燙著了。」
掌門師兄摸了摸她的臉,「小尼姑,道什麼歉,傻了?」
透過十丈紅塵軟煙羅的第三重境界,般弱發現她身上纏了不少的紅線,有座下的,有遠方的,以及前面這一根,纖細的,紅得發艷的,從掌門師兄的心口鑽到了她的手腕。
「證心!畢!」
「起!靈犀!」
到最後一個環節了,叫「靈犀千古一誓」,在天地面前,立下道侶共同相伴的誓約。
般弱懂,這不就是說「我願意」嗎。
可恨的是沒有固定台詞,還得本人自己去想,她都快把本子給翻爛了,頭給薅禿了,就為了找一兩句逼格高的,升華一下主題。
先是男方開場。
掌門師兄舉起了他的手掌,般弱被人耳提面命好多遍,立刻把自己的爪子也給摁上去。
對方當即抓住了她,掌心相印,十指交扣。
而般弱卻在想,等下小冰箱應該會跳到強冷模式吧?
果不其然,他剛握住她,狂風驟起,天下行雪。
暴雪與冰雹齊齊砸落。
座下的真人道君們早有所料,紛紛使出了自己的法器,那五顏六色的場面,真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而情報做得不齊全的,被砸成了凍狗,在席面旁邊狼狽躲閃。
有的乾脆掀了桌簾,直接到下面蹲著了。
「咦,道友你也在啊,好巧好巧。」
「這雪下得真大的啊,早知道就買一雙防滑靴子了,現在我腳趾頭都麻了。」
「哎,誰不是呢。」
大家在桌底下聊起了天兒。
而般弱也想躲到桌子下面去,可誰讓她是今天的主角呢,只得直挺挺站著,眼睛也被夾帶著細雪的狂風吹得睜不開。
冰涼纖細的手指拂開她睫毛沾的雪粒。
天地蒼茫,雪封千里,小師哥紅衣獵獵作響,比黑色道袍多了一分旖旎。那血桃色的髮帶纏繞著黑髮,折落在脖頸,襯得面如玉,唇塗朱,血肉皆豐艷。琴雪聲一邊替她拭著臉頰的雪,一邊輕聲且堅定地開口——
「四方神明,請聽我言,姻緣天定,千古垂憐。」
「覺有八徽,夢有六候,喜樂相依,禍福同往。」
「六通四辟,晝夜常明,四時八節,形悅心安。」
「噗嗤——」
血在雪上濺開。
有人潛行,殺上了太絕山。
「是誰?!竟敢擾我太京大典!」
太上長老怒聲叱喝。
「誤會。」
那人笑意盈盈,「沒擾,我就是,來觀禮的。畢竟呢,師尊大婚,首徒豈有不在之理?」
副掌門錯愕不已,「……桑師叔?」
通天竹第十七節 的紅粉地獄是情身歷劫,賠進了不少優秀的內門弟子,可謂是慘案一樁。太京門的大紅人桑美人久久不歸,長明燈也是一夜熄滅,他們當是一同葬身其中。副掌門是親手收拾那盞爆裂的燈,琉璃片全收好了,這人竟然還詐屍了?
等等,這是半步化神的修為?連元嬰的劫雲都渡了?!
副掌門倒吸一口冷氣。
這速度完全睥睨當代妖孽天才。
「天哪!桑師姐你終於回來了,我們擔心死你了!」
一個小弟子跑過去,突然結巴到失聲。
「胸,胸……」沒了!
喉結也長出來了!
小弟子薅著頭髮,懷疑人生。
哦豁,尋仇的來了。
般弱不由得嘆息,女主你為什麼如此堅強。
而掌門師兄從高台之上掃視了人一眼,發現諸多異常,但目前場合特殊,他也僅僅皺了一下眉,清淡地說,「既然回來,那便坐好。」
一切等道侶大典結束再說。
「坐?」
桑欲聞言,發出一聲冷笑,「師尊的酒席,弟子可不敢坐啊,這怕不是又一輪的陷阱。」
他將手裡的一顆拳頭大小的東西拋出去,竟是一尊閉目的男女佛像,「掌門師伯,你不如問問這個玩意兒,在紅粉地獄,師尊對我做了何事,她呀,可真是放浪形骸,上來便要解我的腰帶,嘖——」
數張染著暗火的符籙落到面前,被桑欲擋住,他金丹期就敢弒殺紅粉地獄的佛,是有他自己底牌的。
不然又怎麼敢單槍匹馬殺上太絕山?
桑欲拂開符籙的火星,丹鳳眼瀲灩勾人,卻泛著蒸騰的煞氣,「師尊,不給弟子一個合理的解釋嗎?……嗯?」
他手中的桃花逝水劍嗡嗡作響,未乾的鮮血尤為悽美。
般弱:何必呢,大家都是無情無義的綠茶精,你自己動情怪我呀?
她正要開口,突然胸口一疼,血液仿佛凝滯了般。
靈台湧出黑霧,猶如十萬隻小鬼在尖嘯,擠壓得她耳膜都痛了起來。
識海的那聲都帶著幽幽迴響。
『幽浮屠,九陰路,出世魔——』
般弱:『別念了你誰啊別動不動跑人家識海里,侵犯隱私權知不知道。』
那聲音一噎。
『吾是魔元,浩劫之身,吞浮天地——』
般弱;『愛裝逼,被雷劈,說點人能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