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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做得這麼絕,讓掌門的臉面往哪兒擱啊?
長老們一邊憂心忡忡,一邊又不禁想讓掌門搞快點。
男女之間的博弈,不就是那起子事兒嗎,不是東風折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長老們發自肺腑地想,希望掌門能出息點,拿出他一劍蕩平三十六洲的英勇,徹底把掌門夫人鬧出的那股邪風給壓下去。
「咚!」
鵪鶉蛋大小的冰雹砸在副掌門的頭上,他傻了一下。
副掌門:「?!」
這一大清早的,掌門這麼有興致嗎,上來就砸冷子。
哎,算了算了,這老祖宗難得開竅,當小輩的可不得體諒一下嗎。
副掌門剛這樣想沒多久,天空中原有鵪鶉蛋大的冷子成了拳頭大,噼里啪啦砸了下來,來勢又凶又猛,地面留下一個個深坑。
哀嚎聲在各峰響起,連成一片。
副掌門都懵了。
不是,我的老祖宗誒,你們倆倒也不必如此的熱情似火如膠似漆吧。
這哪裡是燒老房子,分明是想要把他們也一鍋燉了呀。
「速來,太昏。」
一支暗金色小劍從副掌門的身邊疾行而過。
那聲音墜地,徹骨地寒,像是細細的涼意鑽進了骨隙里。
副掌門原地怔忪片刻。
這是……掌門的詔令?
他從未聽見過掌門這樣冰冷地傳話,儘管掌門的聲音一貫清寒,可這裡頭的情緒,夾著一種玉石俱摧的冷然,頃刻就要見血封喉。
副掌門不再多想,御劍去了太昏山。
掌門在那草屋前,周身之境是雪虐冰饕,一身肅殺黑衣,神情晦澀難辨。
「還敢跑。」
他說得很輕。
「可真行。」
這是副掌門第一次見到這模樣的掌門,絕望的,癲狂的,像是在雪崩中驟然失聲的鶴,連最後的呼救聲也發不出來。
「這……掌門,發生什麼事了嗎?」他試探地問,「誰跑了?」
掌門漆瞳冰寒,似是不染塵埃的神仙。
副掌門下一刻接到傳音鶴。
「副掌門不好了!那個,那個桑師叔不見了!符牢里關押的是看守的弟子,被桑師叔的障眼法掉包了!」
副掌門驟然感覺身邊盪出一層冷意。
「我要出門,你看好山門,別放一些魑魅魍魎進來。」
黑衣道士眉眼淡薄。
副掌門有點愣,遲疑道,「您是要親自抓捕桑師叔嗎?您正值新婚,不如調幾個長老——」
「新婚。」
掌門突然重複這兩個字,副掌門莫名有些不寒而慄。
「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上太絕山琴瑟宮。」
「……是。」
見人抬步,副掌門連忙問,「您要多久?這三道大會……」
「不久。」
他俯首看向天際。
「三日足以。」
般弱現在幹嘛呢?
她跟通緝犯桑桑在一塊兒。
說起來還是個美麗的誤會。
怎麼著的呢?
般弱取了心頭血之後就繞去了太絕山的諸緣宮,一舉毀了靈犀花,確認所有工作都做完了,她就潛行下了山,剛好撞上了逃跑出來的桑欲。
要不怎麼說冤家路窄呢。
「你是來——救我的?」
在風雪肆虐的夜晚,他一身紅衣,血跡斑斑,眼裡化開了光。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又哭又笑抱住了她,勒得般弱的小腰都快斷了。
綠茶精就這樣錯過了最佳的解釋時機。
而秉持著良好的綠茶修養,般弱下意識就客套了一下,「噢,那,一起走?」
「好,徒兒帶師尊私奔!」
般弱:「?」
誰要和你私奔了?!
你放手,這不符合我內定的《掌門嬌妻:一夜出逃》的劇本啊!這應該改名叫《我給掌門戴綠帽的日常》!
這劇情太他媽刺激了。
她會被掌門師兄劈成兩半的,連頭髮絲都不放過。
「還是別了吧。」般弱的腸子九曲十八彎,深情地表示,「我是個千古罪人,連累你被師哥一劍穿胸,又遭了這一身的劫難,我內心煎熬,已經很過意不去啦,怎麼還能沒臉沒皮連累你呢?你快逃吧,不必管我,師父,會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為你祈福的。」
「徒兒不怕。」
桑欲握緊般弱的手,「師尊不必再壓抑自己,想怎麼愛我,就怎麼愛我,這次徒兒絕不會再誤會你。」
般弱:「……」
這洗白太成功她有點壓力。
她決定破罐子破摔,「道侶大典那番話,是我瞎編亂造的,跟你沒關係的,是我自己不想成親,你不要一廂情願。」
「好的,不是一廂情願,是兩情相悅是嗎。」桑欲唇邊揚起笑意,「徒兒明白,師尊口是心非,總是貶低自己,好教徒兒死心。徒兒已經誤會過你一次,再也不會了。」
不是,你這腦補圓場能力咋這麼強?
你自己攻略你自己嗎。
般弱正要說話,他從袖子取出兩枚玉簡。
「這是我師門的傳送玉簡。」他的臉騰地一下紅了,本就是美艷多情的臉龐,這下越發地叫人挪不開眼,「你、你收著。」
般弱對他的臉紅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