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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妄的掌心有點出汗。

    他並不在意一場球賽的輸贏,因為等下決出的,很有可能是他整場愛情戰爭的生死。

    「我等的人來了,就不玩了,以後再切磋!」

    他顧不得安撫,疾步過去。

    般弱被他的身影嚇了一跳,「你從哪裡冒出來的?」

    薄妄卻說,「哥哥給你扎頭髮的吧。」

    般弱滿含警惕,她環顧四周,生怕出現什麼偷拍者。

    「不用,我自己來!」

    般弱已經領教過他的手段了,一環扣一環的,稍有不慎就踏入陷阱。

    男人噢了一聲,有些失望。

    般弱拽著人,走到有樹木遮蔽的陰影下,抱怨道,「你也不找個安靜封閉的場所!」

    薄妄含蓄地笑,但話兒一點兒也不含蓄,「我倒是想找,可你哥哥現在防我如豺狼虎豹,死活不肯同意我申請的見面地點。他是覺著母校這邊人多,又有熟面孔,也不怕我當場把你綁了生米煮成熟飯,讓他喜當舅舅。」

    般弱翻了個白眼。

    頓了頓,這人又說,「這樣也好,在母校解決人生大事,可能會被庇佑。」  

    般弱悚然一驚。

    「什麼人生大事?!」

    她以為對方是來興師問罪的。

    呸,他屢次自爆,還敢興師問罪!

    「你不會以為我算計你哥,只是我的一時興起,想要報復你吧?」薄妄挑眉。

    般弱沒好氣,「你心機深沉,我哪裡知道你想玩什麼套路啊。」

    「不,你知道。」

    薄妄直直望著她,桃花眼細長微翹,黑白分明,映出女孩子秀美白淨的面孔,天真活潑的氣息讓她人畜無害。

    「我是玩家,你也是,只是我沒能遵守規則,跟你旗鼓相當斗到底。」

    哪有什麼天真的神明呢。

    她拿捏他的□□,享受這場拉扯的貓鼠追逐,她就是那個皮毛雪白又楚楚可憐的幼鼠,她邊跑邊哭,偶爾狡猾露出小尾巴,被他追著輕輕咬了一口,惹來一頓哭天喊地,所有人都以為是他的錯。

    包括貓兒自己。

    等他追上了,她又哭哭啼啼敞開肚皮,讓他舔上一口,食髓知味。

    她再跑。  

    周而復始。

    她一點點剪掉貓兒的鬍鬚。

    梳理毛髮,磨平爪牙,直至他失去所有狩獵的本能。

    然後活生生餓死。

    薄妄現在已經感覺自己被放在玻璃箱裡面了,半封閉式的,雖然還有空氣遊走,但他的感官被逐漸屏蔽,痛覺的承受限度也在加大。他越來越習慣她身邊出現的男人,麻木看著他們情侶般打鬧。

    他沒名分,所以連阻止都欠缺資格。

    他要繼續這樣等下去嗎?

    這是第六年了。

    國家隊的成員三番四次猜測他們的關係,她輕描淡寫打發。全網轟轟烈烈地磕糖,說他們不是情侶卻勝似情侶,她無動於衷。在他們家長、長輩、親人、朋友、熟人面前,她表現得像個無辜嬌氣的受害者一樣。

    就像那首他親手寫的情歌,無人可知的秘戀。

    「你在說什麼啊。」

    般弱回頭,腮幫子氣鼓鼓的。

    「又不是我讓你跟鹿嘉和曝光的。」

    瞞著哥哥的地下曖昧多刺激呀,玩具為什麼偏偏要名分呢。  

    就很頭疼。

    小綠茶也不懂他這一波操作,他明知道她是個嬌氣造作的傢伙,這樣一來,她可能會更生氣,而推得他更遠,不是嗎?這可是得不償失的算計,不是網騙那種情趣。

    薄妄反問,「如果我不曝光,你還要多少年,才肯你家人面前,承認我們的不正常關係?」

    般弱這一株山茶花是沒心肝的,所以她理直氣壯,「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地下交往的嗎?為什麼要承認啊?明明是你毀約害到我的風評了!」要知道鹿嘉和這一陣子都把她看得特別牢實,她發個信息,他也要旁敲側擊地詢問,頗有一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應激反應。

    你看,跟他搞曖昧搞得那麼爽快,一問到正事她就甩鍋了。

    薄妄額頭青筋突突跳動。

    他猛地沉下腰,抓住般弱的手腕。

    力度暴烈。

    「鹿般弱,我今天暫且卑鄙,借著你哥的家長權威,跟你攤牌。」

    薄妄盯著她,「你不信任哥哥,你要時間考驗我,可以,但我總得知道一個大概的時間吧?是三年,五年,還是十年?你要知道人類的血,被傷了,扎了口子,流放出來,是不會永遠熱的。」  

    般弱被他說得皺眉,「我沒那麼血腥,還扎人放血。」

    她頗為孩子氣地咬著指甲,陷入思考。

    「好吧——」

    神明對他下了放生令。

    「那咱們就不要玩啦。」

    她仰起面孔,胎毛毛絨得可愛,仍是一派天真的情態。

    「祝哥哥幸福哦,來,握手。」

    他等了六年,還是沒等到那一份兩廂情願情竇已開。

    「這樣嗎。」薄妄重複地問,「是這樣嗎。」

    他反覆確認,牽扯嘴角的傷口。

    疼得麻木。

    最終他輕輕點頭,語氣飄忽,失去重量,「好像是該這樣的。」

    可能是那天人太多,他太急,拜錯了觀音,牽歪了紅線。他又嘲笑自己,怎麼了,怎麼會成了個曾經最看不起的矯情玩意兒,像紙紮的血肉,玻璃做的內臟,輕易就被撕爛了,摔碎了。他竟還想著像小孩一樣,去拽著人家的裙角,撒滾打潑地賴上,要她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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