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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元巧兒就把自己的手給剁了, 膳房被鬧得人仰馬翻。
朱御廚還要準備各宮娘娘的分例, 無暇顧及他的乾女兒,就讓放了元巧兒半天假,回去處理傷口。被派去保護她的錦衣衛在暗中監視著, 見小姑娘哭得那麼悽慘,自然要將這受傷之事傳給主子。
燕弱衣換了身小太監的衣裳, 翻牆到了元巧兒的房間。
小青磚, 單人間。
比起娘娘們那金碧輝煌的宮殿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不過對比起還沒混出頭、連個名號也沒有的小宮女們, 元巧兒已經是雞犬升天了, 不用五六個姑娘一起擠在炕上,上茅廁還得捏著鼻子起早排隊,怕誤了當值。
他掀開一卷粗糙的青簾。
小丫頭坐在床榻上,仍是哭哭啼啼的,好像就要死了,他覺得很是好笑。
不就是傷到手了,至於嗎?
但天底下的女人好像都嬌貴,一點皮肉傷就受不住,像甄般弱,一次抵死纏綿就險些要了她命似的,每次讓他敗興而歸。
「小易子!」
元巧兒見那高大的身形,驚喜叫了一聲,又不好意思把手往後頭藏,「你、你怎麼來了?」
「來看你怎麼做巧兒雞爪啊,不知道滋味如何。」
他坦然自若坐到她的床沿,沒半點兒不好意思,元巧兒也習慣他的自來熟,還挨近了一些。
「你、你壞。」
被曖昧對象如此調戲,元巧兒嬌羞捶了下他胸膛。
「我看看,傷哪兒了。」
燕弱衣假公濟私,拿了上好的傷藥給她敷著,熟練地纏著紗布。
元巧兒的手被他捉住,男人寬厚溫暖的掌心讓她羞澀不已。
「謝謝你,小易子。」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實在是有點兒想入非非。
兩人黏黏糊糊了那麼多天,就差捅破一層窗戶紙了。
不過元巧兒心中還有點顧慮,稍微躲閃起來。
小易子在陛下身邊當差,混得還可以,關鍵是他長的很好,不是那種小太監似的唇紅齒白,而是有男人魅力,對她也很溫柔,她當然那是喜歡著他的,可是他是個小太監啊,元巧兒進宮之前被她娘教了一番,也算懂了點男女之事。
她不確定自己能否接受對方身體殘缺的缺陷。
她娘說過了,太監是不能給女人正常的幸福。
元巧兒想到跟她告白的侍衛哥哥,又看看替她包紮的小太監,心中的秤砣搖晃起來。
這樣沉默也不是個事兒。
她清了清嗓子,找個話題,「你包紮好熟練哦,是替別人包過嗎?」
對方修長的手指一頓。
女人的第六感最是玄妙,元巧兒一下子緊張起來,「是給其他小宮女包紮的嗎?」
燕弱衣眼梢微挑。
準確來說,不是小宮女,而是十歲的甄般弱被他忽悠著,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下了廚,十個手指頭剁了五個,也是能耐得很。自從跟元巧兒偷偷見面之後,他就很少想到這個假正經的女人了。
想到她,燕弱衣就想到了她今天為了脫罪,說喜歡皇貴妃的鬼話。
燕弱衣是一個字兒也不肯信。
她愛不愛他,身體的反應一目了然。
元巧兒見他在走神,心裡泛酸,小脾氣上來了,趕他出門。
燕弱衣沒生氣,讓她好好休息,他改日再來看她。
他剛走沒多久,裡頭就響起了跺腳的聲音,燕弱衣忍不住發笑。
這就是元巧兒跟後宮諸妃的不同之處了。
她很真實,沒城府,有個小姑娘該有的樣子,不像那些後宮妖孽,一個人有十張面孔,可以隨時隨地變換。
月上柳梢,三分清風。
「陛下,夜深了,您今晚要去哪兒歇息?」
總管公公李進喜躬身求問。
燕弱衣放下硃砂筆,「皇貴妃」的字眼在嘴裡溜了一遍,換成了,「去朝鳳宮。」
他看這女人今晚在他龍榻上還能不能愛上皇貴妃!
老太監愣了愣,朝鳳宮是皇后的地盤,去年陛下也就去了五六次,今年開春又去了一次,帝後兩人不歡而散。
李進喜回過神,讓人趕緊準備去了。
龍輦在路上一晃一晃的,燕弱衣的身體也一搖一搖的,困意襲來。他兩根手指叉著,努力支撐著沉重眼皮,隨意問了下朝鳳宮的情況。
老太監想到小太監們的報告,心裡打了一個突,硬著頭皮。
「皇后娘娘睡了一個時辰,醒來後吃了六個冰碗,十塊紅杏酥,兩隻八寶烤鴨……呃,還從膳房,趕回來了一隻眉心一點紅的小白豬。」據說當時皇后走得腳步生風,大喊刀下留豬,把膳房裡的朱御廚嚇破了膽子。
燕弱衣懷疑自己耳朵長蟲子了。
「什麼玩意?什麼豬?」
這種眉心一點紅的形容,他要不是聽到後半截,還以為皇后給他搞男人了。
她要把他睡覺的地方變豬圈嗎?
老太監難以承受帝王的雷霆之怒,老老實實將自己得知的消息抖出來。
皇后娘娘不僅把小白豬大張旗鼓迎回了朝鳳宮,還把陛下的衣裳當成巾子,親自擦身子,剃毛餵食,噓寒問暖,伺候得周周道道,簡直比伺候陛下還上心。
李進喜詭異同情了這位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一下,在朝鳳宮的待遇還不如一頭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