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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弱站在A大的校門口,不確定地想。
今天正好是周五,晚上九點。
般弱隱約聽見校內籃球場的響聲。
她經過一系列同學的朋友的姐姐的情報,千辛萬苦,終於蹲到了男主角。
跟那晚的慵懶醉酒狀態不一樣,男生一身銳氣,鋒利逼人。
「嘭!」
手腕壓著扣籃,利落進球。
周圍一片嚷嚷著洛哥牛逼。
「你們玩,我喝口水。」
黑髮男生四肢修長健美,單手撩起球衣,露出了輪廓分明的腹肌,在球場的燈照下,附在肌膚上的汗珠閃爍著微光。
他彎下腰,拿起毛巾邊的礦泉水瓶,擰開,仰頭。
沒有一滴水。
「……」
旁邊有人弱弱地說,「哥哥,我這有水,你喝嗎?」
熟悉的嗓音。
是少年乾淨清澈的聲線。
是……他的噩夢。
黑髮男生緩緩放下礦泉水瓶。
對方穿了一件白色薄衛衣,天色已經暗下來,他的皮膚卻好像發著光,洛深能看見他握住礦泉水瓶的手,血管是淡青色的,讓這個男孩子,在充斥著荷爾蒙的球場上,多了幾分不合群的孱弱與精緻。
他對他的示好視若無睹。
洛深拽起毛巾,塞進運動挎包里。
旁邊看管隊伍財物的男生有些奇怪,「師兄,這麼早就回去嗎?不吃宵夜了?」
洛深淡薄嗯了聲,「有點事,先走,你們玩,下次約。」
黑髮男生後頭多了一條小尾巴。
從校道跟到校門口,從校門口跟到了便利店。
黑髮男生腳步頓住,他偏過臉,眼珠移到眼尾。
眼神里透著嘲諷和厭惡。
「小垃圾,我耐心有限,別逼我當街暴打你。」
哇,這還真暴躁啊。
般弱很識趣退了一步。
男生抬腳進了便利店。
洛深漫不經心挑了幾件東西,結帳,出門。
人還在外頭乖乖等著。
呵,耐心漸長啊。
可惜他已經沒有功夫再應付這個小少爺了。
洛深招來一輛計程車,他剛坐上去,有人按住車門,怯怯地說,「哥哥,可以拼個車麼?時間太晚了,我有點害怕。」
黑髮男生轉過臉,冷淡道,「隨便。」
計程車司機就問,「你們去哪?」
「金盞花大道/YOKA青年公寓。」
司機唷了一聲,「公寓就在大道旁邊嘛,看來你們哥倆有緣分,還順路。」
接下來車內陷入了三十分鐘的沉默,搞得話癆司機也不敢隨便搭話。
這哪裡是「哥倆」,分明是「宿敵」吧!
司機開到了金盞花大道,先把洛深放下了,由於一面是馬路,而能打開的車門是在般弱那一邊,洛深邁著長腿,跨過了般弱的膝蓋。
他頭也不回走了。
司機則是把般弱送到了公寓樓下,剛送完,就從後視鏡看到徒步過來的男生。
「……」
司機感覺怪怪的。
他摸了摸後腦勺,開車走了。
而洛深面無表情滴卡,進門,關門,將後頭的般弱擋在玻璃門外。
哦豁,黑化的還挺厲害的。
般弱感覺哄回人的機率不大。
她沮喪地想,看來捷徑是走不了了。
「滴答——」
公寓樓外下起了小雨。
「唰——」
洛深拉開了窗簾,燈影幢幢,城市一片昏沉。
應該走了吧?
那個嬌貴任性的傢伙,怎麼可能受得了半點的氣兒。
他視線下滑,陡然凝固。
公寓外頭站了一道人影。
他把衛衣的帽子支棱了起來,可還是淋成了一個落湯雞,毛被淋禿的那種。
洛深淡嗤一聲,真是低劣的苦肉計,以為他還會上當嗎?
他躺到沙發上,撈起手機,指尖開始滑動。
越滑越快。
越滑越暴躁。
他什麼都看不進去,只想衝下去把人暴打一頓。
更想扯起他領子質問人——
你什麼玩意兒?你把老子耍了一遍還不夠,還要更新2.0版本是麼?
洛深翻了個身,劃開聯繫人列表。
ORANGE戰隊的BOLO選手正在享受著熱辣火鍋的美味,一條信息就跳了出來。
[LS:我有個朋友想問你]
[LS:如果你被一個男生甩了,翻臉了,決裂了,他又回來找你,是什麼意思?]
BOLO選手表示很頭禿。
他又沒有被男生甩過,他咋知道什麼意思?
[BOLO:呃,可能是良心發現?]
[LS:不可能:)]
[LS:小混蛋只愛細腰長腿的女孩子:)]
[LS:良心早被豬吃了:)]
BOLO心想,哥,這個朋友是你吧,都氣到懶得掩飾了。
[BOLO:那就是他家出事了,或者,呃]
[LS:呃什麼,快說]
[BOLO:或者他在女生那邊受了點情傷,覺得還是男生靠譜]
天哪!
他竟然說出了這種話!
BOLO選手尷尬得只想把頭埋進紅油火鍋里。
受了……情傷?
洛深的心窩爬過一群嫉妒的毒蠍,他被啃咬得臉色發青。
因為受了情傷,所以才捨得回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