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頁
榮妙娟被他罵得面色漲紅,然後仔細一想。
不對啊,她姐姐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粗鄙了?!
在家裡面她一向溫溫柔柔的,說得好聽點叫懂事,難聽點那叫懦弱,沒有一點主見。
面對陡然大變的「姐姐」,榮妙娟聯想自身的經歷,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想也不想開口,「你也重生了?!」
「……重生?」
景鯉眯起了眼。
周圍的女使也是面面相覷。
糟了!
榮妙娟的心沉入谷底。
她一氣之下,竟然攤了底牌!
「沒什麼,姐姐。」她勉強笑了笑,「是妹妹不好,惹姐姐生氣了,莫要放在心上。」
她草草找了個藉口就走了,剩下景鯉在原地若有所思。
沒等他理出個頭緒來,又有人叫住了他。
景鯉轉過身,對上一張輪廓深邃的面孔。
……草。是一種植物。
「泥,對我有點木會。」
他躊躇了下,解釋那天的話。
「我,沒有把泥當成戰梨品,也不會賣泥。」
烏陵阿虜原是瞧不上京城的海棠牡丹,她們名貴卻嬌弱,經不住塞北風沙的摧殘,沒開幾日便枯萎了。
而在馬球場上,她艷烈似火,他對這女子一眼傾慕,內心湧起強烈的預感,她定是最適合他的女人。草原的規矩沒有中原那麼多,也不在意女子嫁娶一事,如果說非要說有那麼一條鐵律,那就是強者為尊。
雄性爭奪配偶的戰爭往往伴隨著掠奪的血腥,他遵循這條慣例,卻沒想到會嚇壞他的中原姑娘。
他不禁感到懊惱。
烏陵阿虜今日見了她冷淡神色,心中顫動三分,迫切想要讓人感受到自己的赤誠心意。
他剛要開口,被景鯉一句攔截。
「來解釋的是吧?」
世子爺往前伸了伸手,眼睛掠過暗光,「面具帶了沒?」
當著他的面挖牆腳,真當他的話是放屁不成?
烏陵阿虜愣了愣,回過神後,動作利落取出他煨在胸前的獸神器具。
他雙手捧著獻給他的中原姑娘。
景鯉冷笑,拎起面具,倏忽抬手。
「嘭——」
面具宛如一道流光,落到橋下的水流中。
眾女大驚。
烏陵阿虜眸色暗沉,渾身透著冷肅之氣。
「你也不看看你什麼身份,不過是鷹犬走狗,逗人發笑的玩意兒,也配同我說話?你要是識相,便趁早從我面前滾蛋,否則我告到公主面前,保准你吃幾頓板子。公主府可不會養吃裡扒外的廢物。」
景鯉撂完狠話就走。
不知過了多久,烏陵阿虜挪動雙腳,從橋上一躍而下。
蓮池濺起劇烈水花。
他撈回了那一張獸首面具,濕漓漓的,仿佛在哭。
烏陵阿虜扣緊面具邊緣,摁在半赤的胸膛。
青年一頭標誌性捲髮貼著臉龐,五官輪廓分明,水珠從額頭滾落,滑向鋒利的下顎。耳邊嵌著一枚雪青色的狼牙,在黑髮中若隱若現。
烏陵阿虜指尖泛白,壓著胸口。
他錯了。
他以為她是特殊的,想來是大錯特錯。
那群小子說得沒錯,中原姑娘生在繁華盛世中,被追捧慣了,輕賤起他人的心意來,更是得心應手。她跟天子、公主等權貴有何不同呢?
同樣是仗著寵愛,肆意妄為,以中原血統沾沾自喜,仿佛他們塞外女兒就是低人一等的牲畜,不值得對話,不值得被愛。
四下寂靜,青年眼睛泛著滲人的凶光。
他晦澀低語。
「獸神息怒。有朝一日,虜定讓她哭著,向您懺悔。」
第171章 世子白月光(9)
般弱才回到坐席沒多久, 旁邊也有人落座。
她詫異看了世子爺。
他撕逼戰鬥結束得這麼快嗎?
她盯著人,對方視線游離了一寸。
嗯?不對勁。
「你是不是背著我幹了什麼虧心事了。」般弱掐指一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景鯉灌了幾杯茶水, 顧左右而言其他, 「吃餅嗎?我給你剝皮?」
般弱:「……」
誰吃餅還剝皮啊,你轉移話題也自然點好嗎。
般弱就這樣被人帶溝里去, 思考起甜餅剝皮會不會更好吃。
夫妻倆鑽研著美食的話題, 台上的斗詩也進了尾聲, 由蘇宰相的閨女獲得一等獎,詩中是滿滿的情意,公主的臉氣扭曲了,偏偏這又是票選出來的,她再跋扈還不敢跟滿朝文武的掌上明珠們對著幹, 於是虛偽地附和。
般弱一邊貢獻掌聲, 一邊悄聲地跟小世子說,「你有沒有發現咱們身邊環繞著殺氣?」
「有嗎?」
景鯉強裝鎮定, 「你是想多了。」
「是嗎。奇怪, 烏陵阿虜是不是換了一套衣服啊, 怎麼頭髮濕濕的?」
畢竟作為場中難得的「混血系美男」,般弱這個顏控也被他奪走了部分注意力。
這話景鯉就不愛聽了。
「他換衣服跟你有什麼干係啊?」他頗有些咬牙切齒,「難道你還垂涎他那一具強壯如牛的軀體?」
「是腹肌。」般弱不由得鄙夷他,跟他小聲咬耳朵, 「你就薄薄的一層, 弱不禁風的驕矜公子, 還好意思說人家強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