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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球滾入對方城門。
「紅方得一籌!」
將軍雄厚的聲音傳得很遠。
景鯉縱馬疾馳, 揚眉吐氣。
跟爺斗!
你還能嫩著呢!
「好!!!威風!!!我家相公最棒!!!」
夫人拉拉隊的吶喊雖遲必到。
般弱喊得心滿意足。
原來看球是這麼一件快樂的事!
她剛才跟夫人們閒聊, 得知了有個地下錢莊, 專門狙擊各項賽事。般弱捶足頓胸,她可是預知劇情的女人,早知道她也去下注了,准能賺得盆滿缽滿!不過她又聽說了,大家都壓烏陵阿氏贏,這套馬的漢子個個高大威猛,又精通騎射,不贏沒道理啊。
作為一個沒下注、錯失一夜暴富的女人,般弱覺得,她更得賣力替男主搖旗吶喊了。
景鯉不消抬頭,那喊得最大聲的,絕對是他家小娘子。
他霎時紅暈密布臉頰。
現在滿京師的人都知,她對他愛得痴狂,為了助威夫君,拋棄了大家閨秀的禮儀。
烏陵阿虜抬頸一看。
七彩樓被裝飾得華美明麗,琉璃瓦,漆彩畫,欄杆上纏繫著紅色綢帶,那女子便倚在上方,錦繡紅裙,姿容秀麗,全心全意為她家相公掠陣。
他勒緊韁繩。
嘴裡發出一道幽冷的嘯聲,像是某種正式宣戰的信號。
般弱:「???」
大兄弟比賽呢你吹什麼口哨?
剎那之間,烏衣隊氣勢大變,獸首面具下的眼瞳幽幽,透著一種莽烈的野性。
馬球場上的冰寒嘯聲彼此起伏。
「小心了!」
景鯉大喝。
「他們變了陣勢,警惕防備!」
然而提醒遲了。
烏陵阿虜伏下腰,胸膛壓在馬背上,雷霆般經過,一個旋踢,七彩球擦著草茬而過。
「黑方一籌!」
「黑方兩籌!」
「紅方兩籌!」
「……」
「線香盡,紅方共計十二籌!」
「黑方……十三籌,勝!」
將軍幾乎忍不住想拍手稱快,這是他主持了那麼多場馬球賽以來,最精彩也最奇詭的一場!
烏陵阿氏用嘯聲聯絡成員進攻防守,真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啊!
當然世子爺的表現也可圈可點,他幾乎是以一人敵萬軍,力挽下半場頹勢,無奈對手強勁,一籌之差,遺憾落敗。
大家都竭盡全力了。
將軍心裡是這麼分析的,不代表上位者也能像他一樣,豁達想開。
天子的臉色一片鐵青,太后也高興不到哪裡去。
他們京師隊被塞外隊打敗,豈不是說京師是個不中用的花架子?
有天下人見證,天子強忍著滿腔憤怒,讓內宦頒發賞賜。
身為得勝頭領,自然也有個人獎勵。
天子眼神厭惡,冷冷地問,「你還想要什麼賞賜?」
烏陵阿虜人高馬大站著,無形給眾人帶來氣場壓力。
他擲地有聲說了一句話。
翻譯人員的表情頓時很精彩。
他結結巴巴轉達,「他,他說,他看上了一個婦人,想要討回去生孩子。」
翻譯人員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很委婉了。
這群傢伙茹毛飲血,不著聖人衣冠,根本不懂得何為禮儀羞恥,說話直白又大膽。
烏陵阿虜的原話是:我喜歡她,我要她,我要用最好的木料打造最華麗的床,同她嬉戲。
但天子不覺得委婉。
他狠狠一拍龍椅,「放肆!烈馬不配雙鞍,好女不伺二夫!既入我國,便尊我國禮儀!」
要是換成天子高興的時候,這樁事說不定就允了。
但他老人家的顏面現在被人放在地上狠狠摩擦,怎麼能容得下這口惡氣?
於是個人賞賜不了了之,反而挨了一頓口頭警告。
烏陵阿氏的少年們都很不滿,暗地裡嘀咕。
「這陛下分明是記恨阿哥你表現出色,奪了他們的風頭。」
「是啊,阿哥你不要生氣,好女兒多得是,不差這一個!」
「阿哥,大王讓我們見機行事,這次貿然出頭,會不會壞事?」
青年闊肩長腿,如標旗般挺立,輪廓深刻,眉目泛起冷厲之色。
「無妨。」
他的目光釘在了離開的年輕夫妻倆。
景鯉忽覺鋒芒在背,不禁皺眉回頭,恰好與一道視線對上。
他撇了撇嘴。
小爺輸得起,神氣什麼!
不過這場輸了,到底是愧對喊破喉嚨的般弱,借著衣袖的遮擋,他示好般勾了勾般弱的手指。
般弱正生氣呢。
那個跟她助威喊得最熱烈的夫人,居然把寶壓在了烏衣隊上,由於投入大,收穫也大,嘴都笑抽筋了。
同行也是。
這種人人有錢賺就她虧本的感覺太不友好了。
僱主的記憶是不是出錯了,這明明是對家贏了啊。
般弱自閉了。
景鯉接收了般弱一波負能量,自知理虧,頗為殷勤伺候她。
景王妃大大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地諷刺,「婦人在外,還是得矜持,免得被不三不四的男人惦記上。」
「惦記?誰敢惦記我娘子?看我不抽死他!」
景鯉開啟護妻模式,「娘,我是不是你兒子啊,你是不是我親娘啊,我上場你一個屁都不給我吱一聲!太傷兒子的心了!我看我輸的那一籌,就是因為您不夠熱情,沒有讓我感受到親娘的溫暖,讓我後繼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