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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弱也不怕,祭出她十丈紅塵軟煙羅中的第九重——「倒駕慈航」。剎那,她的眉目端莊起來。看著多情,卻聖潔如菩薩,讓人不忍褻瀆。
桑欲額頭滲出細密的汗,手掌軟綿無力,從她胳膊滑了下去,唇角微揚。
仍是吊兒郎當的,口頭占她便宜,「真是餵飽弟子,餓死師傅。」
般弱使出魅惑buff,也不跟他廢話,勒住他脖子。
「雲巢九千丈在哪?」
「在徒兒心裡呢,師尊可要進去看看?」
「……」
這人是油鹽不進的,還吃軟不吃硬,般弱跟人打過交道,想了想,轉換另一種方式,「這樣如何,你我聯手,先把其餘競爭者扔出去,然後再一決勝負,勝者得到天道經?」
桑欲挑眉,「情報是徒兒收集的,師尊不費吹灰之力便想據為己有?」
般弱比他更不要臉,「你占了我便宜,我沒要你小命便是輕的,還想怎的猖狂?」
桑欲笑,「那不能夠,就這點?」
「那就再來點!」
嘭的一聲,般弱一掌把人拍榻上。
床裂了。
他深陷其中。
漫天木屑,桑欲捂著嘴,壓抑咳嗽了幾聲,唇角溢血,竟然笑得出來,「這塌不經用,再換一張結實的。」
般弱瞅了眼,「你這身板不結實,換床也不管用。」
對方沖她伸出手。
般弱不耐煩,「幹什麼?」
「聯手呀。」
桑欲無辜得很。
般弱隨手撈了一下,被人猛地一拽,撞上他的胸膛。
金石碰撞。
頭頂數張道符滴溜溜地轉,殺機頓顯。
桑欲眼底掠過猩紅,面上含著春風,「這有夫之婦,就是不一般,如此貞烈,可讓人頭疼呢。」他柔聲道,「那個老傢伙怎麼捨得把你放出來,就不怕被山中孤狼叼走了嗎?若是我,一定時時刻刻,把師尊拴在褲腰帶子上,生與死,片刻也不分離。」
「你個毛頭小子懂什麼,我師哥,頂天立地大丈夫,尊重我,愛護我,也放手讓我走我自己的道。」般弱刺激他,「哪像你,自私,偏執,心胸狹窄,只顧著自己快活,便不管他人死活。」
要是她算得不錯,這傢伙最後估計是踩著眾生的屍骨飛升成功。
狠絕者,舍下任何肝膽與羞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桑欲坦蕩迎上她的目光,「我便是這樣,作惡多端,師尊要來清理門戶?」他猶如孩童般囈語,「那可要輕點,桑桑怕疼呢。」
般弱跟他不講道理,摔下一符,把人鎮住。
自己悠哉悠哉站了起來,點評道,「你這宮殿還挺大的,每年的修繕費也不少吧。」
這下戳中了般弱的痛點,她出嫁那日,絕嶺瓊樓塌了四座,維修費龐大得簡直讓她能氣暈過去,恨不得把兩支劍吊起來毒打。
桑欲慢吞吞眨動眼珠,「徒兒有礦,修繕不過是九牛一毛。」
般弱瞪他一眼。
有礦了不起啊。
拋開這個有礦的話題,師徒倆在寢殿密謀了一夜。
第二日,桑欲「好男色」的謠言傳遍三十六洲。
這一謠言直接帶動了「不要告訴你娘」同人話本店的銷量,單日衝破百萬,完全能列入修真界吉尼斯世界記錄。
其中賣的最好的,無疑是桑欲跟太京門第一劍尊的千古虐戀話本。
屬下還專門過來匯報,語氣萬分驚喜。
「壇主,您的目的達成了,咱們成功抹黑了琴劍尊的形象!」
當時般弱還在他身邊吃糕點,聽見嘭的一聲,桑欲很不爽踹了人,「滾!」
他轉身去了書房,閉門不出,熬了三天三夜,無比亢奮帶了數卷書稿出來。
般弱一看。
《水火之戀:我與師尊抵死纏綿》。
《師尊在上我在下》。
《師尊你輕點愛》。
「……」
她服了。
書稿的落款,有「黑血」,也有「深淵」,馬甲都不同。
所以,這傢伙,是個精分作家嗎?
般弱把書稿搶過來,覺得辣眼睛,三章不離車。
她眼前一黑,臭小子,她有那麼饑渴嗎!
般弱捏起一道火符,分外冷酷,把書稿燒得渣都不剩。
對方也沒阻止她,只是不高興撅起嘴,能掛茶壺的那種,像極了小孩生氣的姿態。般弱懶得安撫他,只說,「天道經近日出世,咱們該啟程了。」
她還訓斥他,「大道為重,別整日琢磨這些無關緊要之事。」
「怎麼就無關緊要了。」他嚷嚷著,「徒兒想得都快走火入魔了,這還不要緊吶!」
般弱踹他一腳。
他笑嘻嘻地受了,又貼了上去,「行行行,走吧走吧,徒兒那麼乖,都聽師尊的。」
金缽預言天道經在「雲巢九千丈」里,而惡洲有一處最高峰,叫「不知鳥山」。
早在事先,為了混淆視線,倆人狼狽為奸,放出不少謠言,傳得有板有眼的,把修士們糊弄得團團轉。所以當倆人到了不知鳥山,空谷幽靜,竟無人踏足。
懸崖邊上有一處歪樹,不結果實,也沒有鳥雀停留。
上方孤零零頂了個白色巢穴,暈著朦朧的光。
倏忽之間,般弱灑出一疊道符,白光將桑欲包裹,阻止了他前進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