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我們一線隊有沒有他的位置？
結束了早晨的恢復性訓練，博洛尼徑直朝著技術總監的辦公室走去。
這是訓練課前收到的通知。
途中，萊昂內爾·龐特斯從後面追了上來，他現在是技術小組的成員。
「有沒有聽說是什麼事？」博洛尼關心地問道。
技術部門都有固定的例行會議，主要就是討論足球方面的各項事務，像今天這種臨時通知的會議，一般都是出了事情才臨時召開。
龐特斯搖了搖頭，「我也是訓練前才知道的，好像是二隊那邊的情況。」
博洛尼聽後，眉頭依舊沒有鬆開。
二隊的情況找二隊主教練雅梅斯就行，為什麼他也要參加？
肯定沒這麼簡單。
……
兩人並肩來到了技術總監奧雷里奧·佩雷拉的辦公室。
剛敲開門，卻發現二隊主教練讓·雅梅斯早已在裡頭坐著，同時還有另外一名技術小組成員努諾·納雷。
但真正讓人感到意外的是，足球總監卡洛斯·弗雷塔斯竟然也在。
足球總監和技術總監是兩個不同的崗位，在俱樂部管理體系里，足球總監算得上是技術總監的上級領導，因為技術總監只負責技術和青訓等方面，而足球總監更有一些經營的職權，甚至包括主教練的任命、球員的續約和轉會等生殺大權。
如果說，奧雷里奧·佩雷拉召集他們過來開會，這應該是技術層面的事情，但足球總監也在，這就代表著接下來要討論的事情關係到俱樂部領導層的想法。
「坐。」奧雷里奧·佩雷拉看到兩人進來，立即招呼他們坐下來。
雖說是技術總監，但實際上，他跟卡洛斯·弗雷塔斯更多是分工合作，因為里斯本競技還包括有女足球隊，因此足球總監的權限範圍會更大一些。
但奧雷里奧·佩雷拉在俱樂部任職多年，專門負責技術和青訓，也算是元老了。
等到博洛尼和龐特斯坐下來後，佩雷拉又給他們每人沖了一杯咖啡後，這才開始了今天的高層碰頭會。
「今天請大家過來，主要是討論一下最近球隊遇到的一些問題。」
奧雷里奧率先發言，拉開了今天會議的議題。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注意到，最近這幾天，我們訓練場外面經常會有些球迷在圍觀，根據我們巡邏的工作人員反應，裡面有不少是其他球隊的球探，甚至有的來自其他國家。」
安排球探，刺探軍情，這在職業球隊裡十分常見，也並不稀奇。
但奧雷里奧的意思明顯不僅僅只是如此。
里斯本競技這幾年大力提拔年輕球員，尤其是最近這兩年，湧現出了一批出色的球員，其中以夸雷斯馬最引人注目，這也就使得很多歐洲球隊都紛紛關注起了里斯本競技。
「從去年開始，德國傳媒巨頭基爾希集團出現了債務危機，撕下了過去這些年歐洲足壇的繁榮假象，現如今德甲眾多球隊深陷財務泥潭不說，就連歐洲其他聯賽的球隊也都紛紛自顧不暇。」
足球總監卡洛斯·弗雷塔斯接過奧雷里奧的話，分析著當下的歐洲足壇形勢。
「一方面，以皇家馬德里和曼聯為首的一批豪門球隊，紛紛開啟全球化步伐，他們擁有最具影響力的巨星，在全世界有最高的影響力，財政收入非常驚人，有能力出天價去購買最好的巨星，尤其是像皇馬這樣的會員制球隊。」
「可另一方面，基爾希集團的債務危機只是一個開始，很多中游，乃至中上游球隊都遇到了財務困局，據說英超那邊有很多球隊已經落魄到要把球員拿到銀行去抵押，才能得到貸款，其他聯賽也同樣處境糟糕。」
說到這裡時，卡洛斯·弗雷塔斯長嘆了一口氣，「我們里斯本競技也同樣不理想，雖說還沒有糟糕到抵押球員的地步，但我們也必須要小心謹慎的經營。」
眾人都紛紛點頭，這是大基調。
早在去年，甚至早在里斯本競技決定籌建阿爾科謝蒂訓練基地開始，這就已經是決定的經營基調了。
「以皇馬和曼聯為首的一些豪門，再加上意甲的羅馬和拉齊奧等球隊，投入都很大，這使得整個轉會市場的球星供應變得十分緊缺，很多財力不足的球隊都紛紛轉移目標，盯著年輕球員，像我們里斯本競技和阿賈克斯這樣的球隊，往往就是他們的目標。」
里斯本競技固然還無法跟阿賈克斯這樣的頂尖青訓球隊媲美，但隨著以菲戈和魯伊·科斯塔為首的葡萄牙黃金一代的崛起，葡萄牙的青訓實力，以及作為南美球員登陸四大聯賽的最佳踏板，葡超自然受到相當大的關注。
「董事會的意思是，我們今年夏季還是無法在轉會市場上投入，依舊還是要進行內部挖掘，不僅如此，我們可能不得不縮減部分開支，甚至是及早賣掉一些球員。」
這才是卡洛斯·弗雷塔斯參加這個會議的真正目的。
博洛尼聽到這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賈德爾。
很多人以為，冬歇期鬧得沸沸揚揚的轉會，是賈德爾和他的經紀人搞出來的。
可轉念一想，難道里斯本競技就沒這麼想過嗎？
不，他們想過，而且很想賣。
雖說有些冷血殘酷，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經營俱樂部就像是在經營公司，球員就是這家公司的產品。
從競技層面上，賈德爾加盟後帶來了相當多的進球，這是成功的，可如果從經濟角度來分析，本賽季踢完就二十九歲的賈德爾，從加盟的時候開始就是一件消耗品，沒有多少保值屬性，而且只會越來越便宜。
也就是說，每一個進球都在消耗著賈德爾的市場價值。
最好就是當初不買，但既然買了，那就儘快出手止損。
但其他俱樂部也不笨，他們同樣不願意為賈德爾提供豐富的轉會費，同時支付他那高昂的年薪，這才是阻止賈德爾轉會四大聯賽的核心因素。
事實上，當初要買賈德爾，俱樂部很多人都反對，博洛尼是從技術層面反對，其他人是從經濟層面反對，但最終俱樂部考慮到眼前利益，還是選擇了買進。
結果買來了一塊燙手山芋，甩都不好甩。
這說起來很矛盾。
一個進球如潮的前鋒，卻成為了球隊巴不得趕緊甩賣的球星，說出去誰信？
但對於里斯本競技這樣的球隊來說，就是如此諷刺。
……
「昨天，阿馬多拉的主教練若熱·赫蘇斯跟雅梅斯談起了蘇東，他很感興趣，隨後阿馬多拉也給我們打來電話，了解蘇東的情況，他們可以接受轉會和租借，或先租借再轉會。」
奧雷里奧·佩雷拉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赫蘇斯是個很有能力的主教練，失去他，阿馬多拉就降級了，他看重的球員一般也都不差，所以我並不認為，把蘇東賣給他們，是個很好的決定，儘管可能價格還不錯。」龐特斯發表著自己的意見。
「他表現怎麼樣？」奧雷里奧問道。
「進步非常快，甚至……」龐特斯有些琢磨著自己的措辭，「……讓我感到很驚訝。」
奧雷里奧轉頭看向了博洛尼，想知道這名一線隊主教練的看法。
如果在一線隊沒有機會，那租借或轉會，都是不錯的選擇。
因為這一轉手，很可能就為里斯本競技賺來幾十萬，甚至上百萬歐元。
「蘇東在一線隊的訓練和分組對抗表現還是比較糟糕，但這也正常，他跟所有剛剛進入成年隊的年輕球員一樣，都需要一段適應過程，習慣成年人的貼身肉搏，習慣殘酷的競爭，習慣快節奏的攻防，這是一個殘忍而長期的過程。」
「從身體來看，在同齡人里有優勢，但在成年隊裡，我覺得挺一般的，但有些東西很不錯，例如一些練不出來的，像聰明的跑位，對時機把握的那種敏銳嗅覺，關鍵時刻的判斷能力，這些都很出彩。」
「再說到他的身體，雖說在成年隊裡不顯眼，但他的身高已經超過一米九了，但跟其他高個子球員不同的是，他的雙腿很長，但速度卻很快，而且非常靈活敏捷，平衡和跑動耐力也十分出挑，尤其還有出色的急停能力，這非常不科學。」
說到最後，博洛尼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但奧雷里奧和龐特斯等人卻紛紛流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神色。
當初蘇東加盟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體會到了這種不科學的衝擊了。
「但真正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的是他的這裡。」博洛尼伸出手，輕輕地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他真的很聰明，捕捉進攻機會的能力就像是一個踢了一輩子職業足球的老狐狸一樣敏銳，全面的技術又讓他擁有進攻組織者的潛質。」
博洛尼說到這裡時，二隊主教練讓·雅梅斯也接過話去。
「是的，最近一場打阿馬多拉，我們上半場就很被動，下半場我就試著讓蘇東踢前場進攻核心，讓馬塞利諾和羅尼都圍著他來展開進攻，結果我們連入兩球，逆轉了對手，蘇東屬於那種能在僵局中為球隊打開進攻空間的球員。」
頓了頓後，讓·雅梅斯笑道：「我猜，若熱·赫蘇斯就是看上他這一點，因為他引進的那個阿根廷中鋒坎波斯在這方面做得很糟糕。」
奧雷里奧和弗雷塔斯聽到這裡時，都基本明白了教練員們對蘇東的評價了。
那就是實力不錯，潛力非凡，特點非常討喜。
但關鍵的問題是……
「我們一線隊有沒有他的位置？」奧雷里奧提醒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