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你來挑撥離間的?
第919章 你來挑撥離間的?
休息室,商郁側身入座,漆黑的眼底鋪滿了晦暗的光。
他不言不語,就那麼端看著黎俏。
氣氛變得壓抑而沉重,男人緩緩闔眸,似在沉澱著情緒。
黎俏靠著沙發,打開手機便看到有很多個未接電話和消息。
她悵然地嘆氣,睨著商郁的側臉,淡淡地出聲,「剛才有點困,所以就睡著了。」
這算不上完美的解釋,畢竟她的手機向來不離身。
他找不到她,想必又著了急動了怒。
黎俏心下無奈又隱隱有點疲倦,為他,也為自己。
商郁太敏感,且沒有安全感的典型特徵就是多慮悲觀。
他會習慣性的產生消極的負面情緒,這不怪他。
但次次如此,她還是不可避免地有些疲憊。
對錯不論,黎俏只是不知道還要怎麼做才能給足他安全感。
除非治癒他的頑疾。
可精神類的疾病本就沒有特效藥,情感、認知以及行為都無法確定是病症的表現還是他自身意志的體現。
黎俏低垂著眼瞼,壓下糟亂的情緒,用臂彎撞了下他的胳膊,「你怎麼不說話?」
這時,商郁仰身靠向椅背,緊繃的輪廓絲毫沒有緩和,「累麼?」
「不累。」長久以來形成的默契,讓黎俏下意識就會順著他的話往下說,「睡了一覺好多了。」
男人目光昏黑,暗淡又無光。
他偏頭看著黎俏倦怠發白的臉頰,有些原因不言自明。
商郁遲遲沒有開口,抿唇幾次抿緊又鬆開,那句話就徘徊在嘴邊,卻沒有底氣問出口。
黎俏,你累嗎?和我在一起,會不會很累?
他何嘗不知自己過于敏感的心思不僅會遷怒其他人,就連他最在意的黎俏也不能倖免。
但是……人心不可控。
商鬱閉了閉眼,伸手摸著黎俏發白的嘴角,「回家,嗯?」
黎俏直視著他眉眼,滿含著令她心悸的濃稠壓抑。
心頭被蟄了一下,黎俏撐起身把自己送到他的懷裡,「你抱我走。」
再多的疲憊和無奈,面對這樣的商郁,她除了妥協還是妥協。
男人強勁的臂彎順勢環住黎俏,俯首在她的頭頂親了親,打橫將她抱起來,出門就直奔後院的停車場。
……
另一邊,沈清野還在辦公室里拉著尹沫發牢騷。
諸如你為什麼掛我電話,是不是不想和我見面之類的抱怨。
賀琛背身站在窗前,手裡夾著煙,眉目俊朗又透著幾分出神的冷峻。
耳邊徐徐傳來尹沫否認的聲音,但都沒能在他眼底掀起一絲波瀾。
賀琛隱隱覺得少衍的病更嚴重了。
短短五分鐘的時間,他沒找到黎俏就險些暴怒,若是……
賀琛皺了皺眉,不再繼續深想。
唯有寄希望於黎俏的身上,但願她能永遠平安順遂。
但有個詞,叫墨菲定律。
「叩叩叩——」
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賀琛的思緒。
傻弟弟賀敖探頭進來,低聲匯報導:「哥,衍爺帶著黎小姐走了。」
賀琛眉心微蹙,「已經走了?」
賀敖點點頭,也沒敢多嘴,警惕地看了眼沈清野,無聲無息地關上了房門。
果然,每次來砸場子的人,都和黎小姐有關。
真他媽神奇了。
夜裡九點半,賀琛親自把沈清野等人送回了公館。
下了車,沈清野喚了聲白鷺回,煞有介事地瞄了眼賀琛的背影,低聲咕噥,「剛才的籌碼都換回來了?」
白鷺回一言難盡地抿了抿唇,「沒有。」
不止沒換回來,就連小沈總的本金都被沒收了。
沈清野聽完白鷺回的轉述,雙手按著自己空空如也的褲袋,咬牙切齒,「我憑本事贏的,他也好意思沒收?」
白鷺回頷首,「琛哥說,如果不服您可以找沈總告狀。」
沈清野:「……」
……
不多時,賀琛在地下實驗室找到了黎俏。
門外守候的落雨,看到他便連忙欠身,「琛哥。」
賀琛臂彎掛著大衣,緩下步伐朝著玻璃房看了一眼,「少衍不在?」
「老大在書房,琛哥如果……」
不待落雨說完,賀琛就揮揮手,「你上去吧。」
落雨依言照辦,走進電梯之際,眼神流露出少許的凝重。
老大和夫人好像鬧彆扭了。
雖然也沒吵架,但落雨總覺得他們不對勁。
回了公館,他們一個去了書房,一個來了實驗室,像是有意迴避對方。
落雨對情情愛愛一竅不通,暗暗猜測這可能就是婚姻的調劑和情趣。
實驗室,黎俏聽到賀琛的聲音,斂神收起悵惘的神色,抬頭看向了門口。
賀琛回手將玻璃門落鎖,拖了把轉椅坐下,大衣也隨手擱在了一旁,「少衍怎麼樣?」
此時,黎俏雙腿交疊,低眸看著自己的腳尖,「還好。」
「沒吵架?」賀琛大馬金刀地靠著椅背,狹長的眸審視著她的表情。
黎俏目光淡淡,「至於吵?」
一件小事引起的連鎖反應罷了,上升不到吵架的層面。
況且,和商郁吵架,黎俏也捨不得。
賀琛往腦後搓了搓額前的短髮,唇邊釀起哂笑的弧度,「我倒是希望你們倆吵一架,至少不用悶在心裡。」
黎俏默不作聲,臉上是一派清寂的淡涼。
「委屈了?」賀琛手肘撐著一側的桌角,抬了抬眼皮,繼續道:「你應該委屈。」
黎俏揚了下眉梢,「你來挑撥離間的?」
賀琛支著額頭輕聲笑了,「還這麼護著,看來沒大事。」
黎俏撇撇嘴,「烏龍而已。」
「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今晚少衍在賭場找不到你,他會做什麼?」
黎俏目光一閃,眉間多了幾分惆悵,「最後不是找到了。」
賀琛喉結滾了滾,菸癮犯了。
他舉目四望,看到桌角的酸梅盒,撈到手裡就吃了一片,「黎俏,你有沒有想過治治他的病?」
「想過。」黎俏抬眸,語氣低了幾度,「但不容易。」
賀琛含著酸梅片默了片刻,一針見血地戳破了她的猶豫,「你這是捨不得給他用藥,又不想讓他知道你在研究他的病。」
黎俏扶額瞥了他一眼,「琛哥真是明察秋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