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四通之地（之南華）
小小的車隊停住在一片高坡之上，山風徐徐，積雪處處，雖然是隆冬深寒之中，卻見遠處相連的倆城子母葫蘆狀，人頭涌涌，煙火叢叢，一片民生和樂的景象………………
白老爺子打頭，聶政帶著妻子淑之穿著大毛衣裳跟在他身後，老爺子伸出手臂朝著雙城的方向指點道「一別多年，總覺得我應該是放下了，如今再次走到這裡，卻發現還是沒有放下。人活一世，宛如蒿草，一榮一枯本該看透，本該看透的……………今天白老爺子似乎特別的感懷的，跟在他身後的聶政和妻子王淑之卻沒有他那麼傷感，望著遠處平原之上的巍峨雄渾的子母雙城，那種瑰麗和宏偉著實讓從來沒有見過到此等景象的夫妻倆震撼了一般。
「夫君，上京也是國都，這恆陽也是國都，怎麼差距這麼大？看看這裡，再想想上京，頓時讓我生出這裡才是國都，上京就是鄉下小城的感覺，不說別的，就說這占地面積…這恆陽應該足足多出上京三倍有餘了吧？」看著遠處的雄城，淑之頓時有了一種剛剛自己購買了一套三居精壯小公寓，突然發現隔壁鄰居居然住的複式樓中樓的感覺………………
她神情一………………聶政也是一雙大虎眼連眨，說起來他也曾經遊歷過這魏國，但是卻是頭一次到魏國的都城恆陽來，這幕雙城即會的景象他也是第一看到，但是他卻是見識過齊國的臨安和楚國的建中那種中原最頂級的大都城的人，眼中雖然有震撼但是卻沒有驚色「媳婦兒，看你心眼小的，這算什麼，等你見識過齊國的都城臨安和楚國的都城的建中之後，就不會覺得這裡有多麼的好了。當然，」他話鋒一轉，嘿嘿一笑道「雖然這恆陽也算不得什麼大好，但是我們也不嫌棄它…走吧，夫人啊，隨為夫進城去！！～」
淑之被聶政拉住，隨著他興致勃勃的拖行就要往高坡下走，呵呵，淑之嫣然而笑…這怎麼跟唱大戲似的？「政小子，你可真丟人，就你這樣的你媳婦兒怎麼看上你的呢？據老頭子所知，貴族家的千金可都是驕傲入骨，從生活小事到為人處世，處處即使不張揚，也同樣維持著她們的體面。你呢，怎麼瞅著都是一副小民莽夫的樣兒，嘖嘖………………」
呵呵…淑之聽了這話，竊笑起束。聶政一聽，卻是不樂意了，直接白了白老頭子一眼，頰邊帶埋怨道「老爺子你這不是故意挑撥離間嗎？我媳婦兒跟我生分了…你看著就開心了是不？你也太狠心了，我媳婦兒要是真不要我了，那我的兒子跟閨女怎麼辦？他們要是沒娘了，你還能賠我一個怎麼著？」
「少胡攪蠻纏！！～」白老爺子故意崔鬍子瞪了他一眼，然後身後招呼淑之上前道「淑之丫頭，你看看下面那倆座城了嗎？你知道哪座城是恆陽，哪做城是南華嗎？」
淑之聽了這話，微微一笑…指著其中大的一座道「白老這話…問的很古怪，若是平常人一聽說子母雙城…必然會覺得大的為母，那便應該都城恆陽，小的為子，那邊應該是南華。但是偏偏白老還提出這樣的問題來問淑之？所以呢………………那大的那座才是南華，小的那座卻是恆陽，淑之可有說錯。」
白老聽了哈哈的大笑起來，連聲說道你這丫頭，你這丫頭。「淑之丫頭啊，這次還真被你這小機靈鬼給猜著了，你說的沒錯。那你再猜猜，為何要在這裡建立這座子母雙城？猜中了有獎。」
「有獎？什麼樣的獎勵呢？白老，您知道的，我這人特別的實在，一聽到有獎，心眼頓時就活了。您看，能不能先透露點口風，有道是重獎之下必有動力嘛！！～」站在開拓的高坡之上，眼望山下的名城，淑之的心情也分為的覺得舒朗，言辭間也帶上了幾分活潑。
「嘖嘖，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白老爺子看了看站在她身邊，笑得越加的黑化的聶政，歪著鼻子氣道。
「要不怎麼說是夫妻一體，一體嘛。」聶政也趕緊出言湊熱鬧，然後繼續無視白老爺子的白眼，對著自家媳婦兒獻媚的笑。
「好吧，算我老頭子倒霉，遇上你們小夫妻倆這對活寶！淑之丫頭若是猜中了原因，老頭子就送你一處這恆陽城內的地產宅子，如何？」白老爺子出口道，這般番話的城市，一座地產宅子估計至少也得幾千兩銀子，淑之付出的不過是動動腦筋，再動動嘴。「果然是一樁好獎勵呢，既然如此，那淑之就獻醜了。………………」淑之走上高坡前端，停住在白老爺子身前，目視遠處幾處河流蜿蜒經過南華和恆陽，雙城矗立的平原之上，四處是開墾的良田，寬敞的驛道上不時有商隊穿行，尤其是南華城內，東南西北各有數門連結著門外的多條驛道，這些驛道出了南華之後就逐漸延伸向遠方………………
恆陽城牆高，而有戰堡箭樓，城內橫街豎里，街坊整齊，城內多高樓大宅，花園水榭;南華城牆低矮，多市井，民居錯落，喧譁熱鬧，童叟相親，書聲朗朗。縱是寒冬臘月，仍舊一派溫馨。
「好了，我看完了。這裡建築倆城的人真是天才。」淑之先就給予讚美，得白老爺子一副老懷大慰的笑開了懷。「何以見得？」
「魏國地處北地，跟趙國於原本的元接壤，再往北就是西蠻的部分和據說是強悍的北迪人。如此一來，國都若是建立在南方雖然有更加安全的好處，但是如此一個身處在重重戰爭隱患中的國度，若是國都建立在南方，必然會造成面對強敵如今調集兵馬不及應付而造成戰爭前期失人失地的局面。而且若是總是防衛不及，就好比是群狼環視下的牛羊，只要稍微鬆懈就會惹來飢餓的撕咬，長期騷擾下敵人恆強，我者愈弱，何能保國？」淑之說完這話，就見白老爺子眼中笑意盈盈，似乎就要點首，卻偏偏忍住了。
淑之失笑…又看了眼夫君，聶政故意搞笑的沖她擠擠眼睛，一副信賴和與有榮焉的樣子。淑之見了，心中也有喜悅翻上心頭，以前尚不覺得，如今越發的在意那人的一顰一笑o
「外有防禦的邊防…內有積極備戰的國都，君王鎮守於此，內安百姓，外攝群敵，朝臣用力，眾將聽調，如今局面，大興可期。想必在這國都建立之後，魏國應該跟著就迎來一段繁榮發展的時期………………這從恆陽城內的整齊建築…連片的深宅大院就能看出來。上京皇族，王族，大世族，功勳世家不少，但是整個國都卻依舊不及魏國這恆陽…看看人家的國都布局，就能想到這非是盡一代人之中。想必這裡至少有幾代的魏國的君王縱橫捭闔，笑傲諸國。」
「聰慧若斯，竟然能夠聰慧如斯，聶政你小子哪裡得來的好運道，竟然娶了這樣一個媳婦兒啊。」白老聽完淑之的話…雙手拍和，大聲贊道。魏國確實在建立國都之後有一百三十年…五代君主的大興之時…可惜榮華已去，朝不復夕！只是…淑之丫頭竟然單單憑藉對這倆座古城的觀察，就能說的這般的透徹，此等眼力常人如何能及？厲害啊，厲害！
「那是，也不看看誰家媳婦兒？」聶政笑眯眯得意洋洋的說道。
「真是白白便宜了你傻小子呢！淑之丫頭繼續說，繼續說。」老白爺子聽得眉飛色舞，看著淑之也越加的慈愛，如此靈慧的女子，竟然被聶政這傻孩子給啃了，真是老天不公！！～
「那好，我接著說。恆陽選擇這在座平原之上，想必一來是選取此地良田千頃，可以養軍保民，另外應該是這裡交通方便，又是眾多商路的交叉點，只要多加籌劃一番，採取相應的便利商家的國政，只需連續倆三代人的努力就可以把這裡變成一塊繁榮富庶之地。
可是，恆陽畢竟是國都，又身在憂患之中，商賈一多，瑣事日增，想必糾紛也邊逐漸多起來，如此一來，是保留國都的防衛能力，還是堅持便商之國政？是要武力，還是要富庶？必然成為一時國人議論的重點。最後才有天才之輩，想到了這城外建城之法，選取規劃一塊四通八達之地，然後專門建議一座通商之城，這樣國家可以在這裡施行更加的卓有成效的便商的政策，隨著新城建立，商家雲集，不僅可以富國帶來可觀的課稅，還可以藏富於民，讓魏國的百姓也富起來一部分。如此雙贏之舉，想必也是這南華建立的初衷？！」最難得的是在這樣古老的時代，有人能夠想到如此建城，單獨的建立出一座通商之城，這得需要多大的魄力和雄心？聶政帶著她們一家落入上京的時候，她可是看遍了全國的地圖，也沒有一座這樣如此有商業特點的雄城。
如此獨具匠心，還在這樣的時代，堪稱一時經典。
聽了淑之的話，白老爺子眼中似是閃爍著淚光，他忽然轉身不再看著淑之而是專注著的看著遠處的雙城，帶著深厚的感情道「沒錯，這就是南華的建立的初衷，通商富國，藏富於民。如此可以造福子孫千秋萬代的事，縱然千難萬難吾輩亦無怨無悔！！……………」他說道這裡，聲音中帶著顫抖，然後伸出手臂脂著高坡之下一段好似人工雕鑿出的懸空平台道「你看見哪裡了嗎？哪裡………………哪裡，都是為了向魏國皇帝陳條建立新城而死的大臣的墳墓。
一向國策的決議，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想到了就去做。如此大的舉措，這其中得涉及和毀滅多少的人的利益！！～他們怎麼會支持建立新城呢？
這是一場戰鬥，是無數忠貞之士於那些捍衛自己利益的自私鬼之間的戰鬥，哪裡就是他們為了戰鬥奮不顧身的豐碑。活著的時候他們沒有見到新城南華的建立，時候就讓他們日日年年守護在這裡，看著他們努力了畢生的志向，越來越綻放出璀璨的華光，史書之上也會為他們重重書上這一筆的。」
「是的，王朝興替無常，但是歷史會記住他們的功績，百姓會記住他們的功績。」淑之看到十幾處孤墳石碑，心中不無感慨，在這等家天下的環境之中…還敢用命去爭諫，可謂賢臣，忠貞之士！
「無論是周人，還是魏人，都是中原百姓，只要是為了百姓做出功績的人…都不應該被遺忘！～」聶政鄭重的出聲，好似承諾。白老爺子看了看他，輕輕一笑，眼中雖然掩藏著深深的不能釋懷，但是看著聶政臉色卻不似他剛剛出言時的那種沉重和隱怒………………是的，他的聲音之中，帶著一股壓抑的隱怒，看來他同樣是個有故事的人。
「走吧，我們進城去吧。」老白爺子最後言道。然後就自己走上了車。淑之看著他老人家上車去了…才一邊拉著聶政的手尋問道「我們是直接進恆陽，還是去南華，你心中有譜沒？我們來這裡，你可別告訴我是來看人家爭位大戲的？」
「我們去南華，這裡我早安排了人『會有人接應我們的。
你放心，該幹什麼事兒，你夫君我心裡有譜的狠，淑之，我不能讓人白白欺負了你。」聶政伸出胳膊摟住淑之，其實是為她重新緊了緊大毛衣裳外的斗篷。寒風再冷，他聶政也是不懼的，但是看到媳婦兒那被強風吹襲之後瑟縮的樣子…恨不得乾脆替她挨凍…可惜冬風不解意！
小車隊順著高坡下山，沿著官道朝著南華城進發…就在這個時候，一隊大型的商隊正好從後趕上來，由於淑之等人的車隊並沒有特別的要求速度，只是緩緩而行。
而後面的大隊人馬卻是急慌慌的朝著南華趕路，於是大商隊的領頭管事模樣的傢伙帶著倆個護衛打扮的帶兵器的傢伙騎馬感到小車隊的前方引路的吳郗等人面前。一開始管事模樣的人本是一臉■耐煩，但是在跟吳郗一打照面之後，馬上改變了態度和藹了很多道「敢問兄弟可否跟貴主人商議一下，給我讓讓官道，我們這邊有急事著急進城。」
吳郗一聽，回頭看看大約還有十來里的路程就到南華了，就這點路程還有必要趕嘛？於是他不耐煩的道「既然要趕路你們不會提前趕出來時間和路程嗎？這都到了城牆根了還有何用？你們……………
那管事模樣的漢子聽了避話馬上就變臉了，卻聽得車內傳出一個男子中氣十足的聲音道「吳郗，你哪多那麼多廢話？既然人家急著趕路，我們有不急著進城，讓讓又何妨？」
這聲音一響，原本昂頭挺胸的吳郗頓時滅火了。他這些年一直都跟在聶政身邊，自然比任何人都親近和熟悉聶政，聶政無論是武道修為，還是其它方便都快速的成長起來，這種高速成長正好落入吳郗的眼中，所以聶政在他的眼中的形象就越發的高大起來，甚至有成為膜拜偶像的嫌疑了。
「是的，主人。」在外，聶政已經過他們約好就叫他主人，叫淑之夫人，倆個孩子自然就是公子和小姐，若是叫殿下和公主就壞了不是？
那原本都已經變了臉色的管事，眼見著原本在自己面前的二五八萬似的傢伙，既然在自家主人一聲喝下，驟然轉變成乖貓一樣，頓時就連驚帶詫異的看了看帘子都沒有挑起來的某個傳出聲音的車廂，然後揮手示意大商隊那邊自己已經辦妥，才朝著某個車廂連聲道謝，還說請問名諱，方便以後登門拜訪。
奈何車廂中卻傳出聲音道是不必客氣，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多條路云云。終歸是沒有說出名諱和住址。眼前著大商隊都過的差不多了，又一個身穿大毛衣裳外套大氅的富貴公子模樣的二十許歲的年輕男子騎馬走了過來，此人面如冠玉，文質彬彬，不似商賈之家能夠養得出的孩子，卻好似某個世家名門的小公子。
他騎馬走到管事模樣的男子身邊，倆人耳語了幾句，這為公子就主動朝著某個車廂抱拳拱手道「感謝貴主人的讓路之情誼，北曲王氏分支南華王氏王漢雲前來拜見，還望貴主人能夠出來一見。」
咦？車廂之中傳出一清脆婉轉的女子聲音，王漢雲這才曉得原來車廂之中還有女眷，只是對方某非是早就曉得他們這一支王氏子弟的人嗎？
這北曲王氏，聶政聽著也十分的耳熟，於是他看了看妻子，在妻子那好奇的期待眼中出了車廂。雙方互相對方，王漢雲給聶政的印象就是又一個類似謝炫的小白臉，到是王漢雲覺得聶政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都是不俗，可以攀交。
見到聶政下車，王漢雲也趕緊下馬，倆人互相寒暄了幾句，聶政便主動出擊問道「據我所知，避北曲王氏不是周國的世族嗎？南華王氏如今在魏國如此提起自己乃是北曲王氏的分支不會被魏人排擠嗎？」
「一聽尊駕這話，就知道尊駕並不熟悉世族譜系制。原本中原天下乃是一統的大帝國，那時世族就開始實行譜系制，只有在譜系中的世族才能夠傳承，若不然就得不到世族中人的承認，成為庶族。
這世族譜系，全部都是能夠尋根究底的，不能夠輕易更改，北曲王氏還是楚國的寶城王氏的分攴。不僅如此…寶城王氏的另外一個大分支就在江北大國齊國。
那一支比起北曲王氏可是尊貴多了。而我們這一支，其實是小支，但是由於最早的老祖是從北曲王氏分出來的，所以就只能是北曲王氏的分支。成了最末流的世族。
如今天下九分，世族的分支厘定早就停止足有五百多年了，如今各家世族為了保全家族子弟的世族身份，都不是不敢主動分支的。因為沒有最早的主族跟其它重要分支來人鑑定觀禮，並且報朝廷批准是不能認定世族分支的。若是分出去了，還不能被承認，那就徹底成了庶族，誰願意啊？」王漢雲一聽聶政是個外行，就具體給他介紹了一下世族的情況，另外帶上點驕傲小公雞的語氣，到是不招人襯厭。
聶政配合的了悟道「（⊙o⊙）啊！真是沒有想到，這世族之中還有這麼多門道啊。這王氏一族，竟然在各國之中都有族人分支，可是真顯赫啊。」
「那可不，王氏一族的主族，楚國的寶城王氏最早就是世族中的豪門，大門閥，是那時世族譜系中最顯赫的世族之一。後來天下九分，王氏一族也別徹底割裂開來，五百年過去了，聽說那邊也是勢力大不如前了。唉………………這也沒有辦法啊，滄海桑田，人事變遷，不以人的心愿為轉移！！～」王漢雲一副越說越來勁兒的樣子。看得聶政十分的好笑。
不過眼看著整個大商隊都快要過完了，聶政就對王漢雲道「不妨交個朋友，我姓鄭，名雙爾。這是我家在南華的地址……………」跟著報出一個住址，跟王漢雲表達了以後有空就聯絡的意思，其實王漢於你看見聶政之後就省意攀交，於是也報出了自己的住址和如何尋找，甚至極為詳細的介紹了若是自己不在家，應該尋誰給留話云云，聶政心中這個哀怨啊，心說這貨不會是老話癆吧？
等到王漢雲的商隊離開之後，聶政回到車裡，他媳婦兒馬上就出說道「那個王漢雲怎麼那麼能說？他不會是個話癆吧？」「什麼不會是個話癆吧？我看他就是一話癆。不過聽他一說，我才知道，原來我夫人的家世是如此的顯赫啊！～我曾經遊歷過楚國，對於寶城王氏可是十分的有印象啊，即使近百年這個大世族隱隱有衰落之象，但是這個大世族在楚國的影響力絕非一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