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說話算數
戰鬥結束後馬遷安知道了馬德龍與張小花的「光榮事跡」,對這兩個不顧兇險與鬼子對刀的傢伙,馬遷安是又急又氣。
「你們兩個!給我寫份檢討!槍都白練了有槍不用你拼刀啊?當自己是大俠?鬼子傻你們也傻?萬一碰到刀馬術比你倆厲害的,你讓我給你倆收屍啊收屍,真氣死我了!」
張小花很乖巧,馬上就承認了「錯誤」,雖然她認為自己比那個老鬼子強多了,那鬼子一催馬起步她就看出來那傢伙騎術不精,其實她是有把握的。看走眼的概率極低,我哪能那麼倒霉就被鬼子劈中呢,那得倒霉成啥樣啊?人家都說我有福呢。
馬遷安的「批評」明顯飽含著愛護之心,咱不能拿人家熱乎乎的心當泡踩。
再者說了,承認錯誤是給楞子哥維護尊嚴,你不知道男人啊受不得被自己女人當面頂撞,心眼小著呢,咱不能讓楞子哥下不來台吧?張小花低眉順眼的「表演」完,裝出虛心受教的模樣,同時拿眼睛斜睨馬遷安,觀察他的神態。
馬德龍有點不服氣,賭氣嘟囔道:「大哥我一身本領你總得讓我顯顯不是?那一槍結果了鬼子有什麼勁兒,一刀橫掃過去那才叫豪氣!」
馬遷安很滿意張小花的態度,臉色轉緩正要給小花一個微笑,忽聞馬德龍的「糊塗話」,氣上加氣揮起馬鞭就要給他一傢伙,馬德龍是馬占山送過來歷練的,名義上是要做馬遷安的警衛工作,馬遷安也是看他一身本領,又吵著下戰鬥部隊才把他放到張小花那裡任小隊長,現在看來,這傢伙哪會什麼警衛工作,自己都不會保護還指望他保護別人?
殺鬼子心切我理解,又不是到了沒槍沒彈的地步,拜託你不要跟他們比蠻力好不好,獵人才不跟狗熊比賽掰腕子。
「我讓你豪氣!」馬遷安將鞭子舉得高高的,「大爺說讓我好好管教馬家子弟,今天執行家……」
「不得體罰打罵士兵,我可是抗聯戰士!」馬德龍見勢不妙,雙手護頭嚷嚷開了:「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馬遷安舉鞭的手揮不下去了,其實他也不是要真打,就是嚇唬嚇唬馬德龍讓他保證以後不要逞個人武勇,尤其是這種沒有大腦的勇敢,這條命還要留著打死更多的小鬼子,怎麼能在己方占據絕對優勢的時候玩什麼愚蠢的刀術。
可這小子挺犟,不認錯還搬出紀律來壓我,這不擠兌我呢嗎?你個混小子!我得想個下台階的方法喲。
馬遷安眼珠一轉,指著旁邊的張小花對著馬德龍勸道:「你看你嫂子,知錯就改那就是好同志。」
張小花哀怨的白了馬遷安一眼,也不知哪根神經搭錯了,不點頭贊同以附和,反倒鵝蛋臉一耷拉怨道:「還沒成親呢,別叫嫂子!」
噫!真是按下葫蘆浮起瓢,馬遷安尷尬的張大嘴巴說不下去了。
馬德龍趁機反擊,「大哥你別說我,那次在喀爾喀草原上我們遇到寶貴沿的偽蒙軍,你不也揮著大刀衝鋒嗎?哪有這樣的,自己玩行別人玩就不行,是吧嫂子?」馬德龍轉臉對著張小花討好般的笑了。
「就是嘛,州官放火不讓百姓點燈,咦?司令員同志你也幹過這種事?」張小花板著小臉明知故問。
呀呀呀呀!這倆傢伙還聯起手來了!馬遷安無奈撥轉馬頭,今天時間緊沒空和你倆閒扯淡,你們倆仗著和我關係近跟我頂牛,當我收拾不了你?等我祭出「周玉成」這個法寶,管叫你們心服口服。
「行啦!檢討我也不要了,你們交給周政委吧。」
說到周玉成,周玉成就到了。這傢伙和曹操有一比,都是世界上跑的最快的人。
果然馬遷安只說了開頭,周玉成就懂了。周玉成努努嘴示意馬遷安先走處理戰後善後工作,看到馬遷安走後才微笑著對張小花和馬德龍說道:「我首先對你們的戰鬥精神表示讚揚,同時你們也必須仔細想想馬司令的話,這樣吧,檢討我也不要了,我給你們布置一個新任務。」
張小花與馬德龍一聽不要寫檢討了,大喜。又聽說有新任務,更喜。還是政委好,不亂批評人。
「什麼任務?」兩人異口同聲問道。
周玉成豎起一根手指頭,「一篇作文,題目叫論什麼是革命的英雄主義,寫好就交給我,看看它與草莽英雄主義有什麼不同。」
這樣啊!張小花與馬德龍面面相覷,同時苦起了臉。還指望周政委給我們說好話?他和馬遷安是穿一條褲子的,沒戲了!俺們這叫草莽英雄主義。
馬遷安用了半個小時指揮著部隊打掃完戰場,追回了跑散的300多匹完好無損的戰馬,並不嫌麻煩的將死馬身上的鞍韂摘下來帶上,據耿殿君傳回的消息,他那裡襲擊軍馬場也很順利,收繳到2千多匹經過初步訓練過的戰馬,但馬鞍馬鐙等馬具不是很足,這也是馬遷安不放過死馬身上的馬具的原因。
繳獲長短槍枝500多,俘虜滿軍士兵200多,r本人7名。願意參加抗聯的30人,其餘不願參加抗聯的隨即遣散。當然,沒傷的r本人俘虜必須帶走,免得他們回到r本人的陣營重新變成禽獸,帶到抗聯隊伍里可以尋機把他們送到相對穩定的2路軍周衛中的營地,讓他們接受反戰教育。史實表明,日軍俘虜組成的反戰聯盟確實發揮了一定的作用,其中不少人成長為中國人的朋友。
安排完附錄事宜,2大隊大隊長金澤厚帶來了三個年輕人,這三個年輕人在剛才村里激戰的時候躲在村里,沒有隨村民逃出村莊,戰後找到一個「當官的」,要求加入抗聯打鬼子。
「司令,他們要上隊你看要不要?」金澤厚替幾個年輕人徵求意見,金澤厚作為老抗聯依然把參加抗聯隊伍說成是上隊,從這些老詞彙上分辨,很容易就知道誰是老戰士了。
馬遷安看了看神情有點緊張又充滿著渴望的幾個青年人,想起自己初時要參加抗聯時的心情,不禁莞爾一笑,學著當初楊靖宇問他的話問這幾個人,「說說吧,為什麼要參加抗聯?」
「打r本子」,「打惡霸國兵,這些玩意老不是人了,就知道欺負老百姓,能把人逼死,不是人揍的。」「就是就是,那些狗子還逼著我們給他種大煙,出荷糧出勞工,活不下去了,這些玩意憑啥霸在俺們頭上?就得揍他個小舅子的。」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都很樸實說的也都是實話,馬遷安微微沉吟了一下。
「他們幾個不賴,剛才我把他家房頂踩塌了,他啥也沒說,還有這個。」金澤厚指了指另一人,「他撿了個手榴彈炸死了一個小鬼子,挺不錯的。」
「這樣吧,你們就這樣參軍了也怪可惜的。」
可惜?包括金澤厚在內的幾人一頭霧水。
「你們是本地人,暫時留在這裡幫我們組織群眾工作,暗中宣傳抗日,搜集情報,幹得好可以提前上隊,當然要是暴露了也可以馬上參軍,你們看如何?要知道發動群眾和情報工作非常重要,你們幹的好,抗聯的戰士就可以多打勝仗少流血。」
那?成吧!三個年輕人見抗聯的大官這樣說,也就不好堅持參軍的念頭,首長還說了,拿槍的是戰鬥,不拿槍的也是戰鬥,會有人與他們接觸並組織培訓他們的。
「那我們就算是抗聯的人了?」
「是的!你們現在就是抗日分子了,希望你們為了反侵略事業作出貢獻。」
幾個年輕人迅速交頭接耳了一番,最後同意了。行!在哪不是干。
馬遷安的西征過程也是一個宣傳抗日的過程,它就像一架播種機,隊伍走到哪裡就宣傳到哪裡,走到哪裡就發展到哪裡,灑下反抗的火種,布下日後反攻的基礎。任何細微的發動群眾的工作,馬遷安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做,不願意有一點馬虎和不耐煩。
部隊開拔前,馬遷安又叫過副支隊長朴吉松,朴吉松還兼任著支隊後勤處的工作。馬遷安讓朴吉松估計一下毀壞的房屋價值。
朴吉松迅速估算了一下,擰著眉頭回道:「怎麼也得2千塊,20多棟房屋不同層次毀壞,不重蓋僅翻修一下就得這個數。」
兩千塊也是很大一筆數額了,起碼在三個年輕人眼中看來是。新蓋3間新草房也不過200到220元之間。
「把這錢給他,讓他按毀壞程度分給鄉親們。」馬遷安一指中間高個青年,剛才已經指定這個年輕人當組長,建立本村地下政權。
啊?組長驚訝的張開嘴巴。抗聯還真是說到做到啊,沒開仗之前就說打壞了東西要賠,打仗嘛哪有打壞了東西賠償的事兒啊?就沖他們說話算話這個勁兒,我投抗聯就算投對了。
馬遷安當然也有自己的想法,抗聯初來乍到這個地方,急需一些能樹立威信的事件,只有在群眾心目中樹立起言必行行必果的威信,才可以使今後的工作更加順利。
不過這屬於深層次的理論,如此深的東西不是這幾個年輕人現在所能領悟的,他們知道抗聯講話是算數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