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心完全被撕裂
202 心完全被撕裂
只知道,景澤這麼多年辛辛苦苦追尋的真兇,竟然是自己的父母。景澤這麼多年為母親感到內疚,內心保守煎熬,景嫻從一個前途無量的女鋼琴家變成了如今拄著拐棍引人側目的瘸子,全都是她的父母害的。她怎麼對的起景澤和景嫻對她的好?她怎麼把這樣的事實告訴他們姐妹倆?
不知不覺,周婭眼眶濕了,眼淚順著眼眶滾滾落下!如果有可能,她寧願永遠不知道這個事實,可是命運偏偏給她開了這麼大的玩笑。
以前她看電視,最痛恨的就是肇事逃逸者,卻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最討厭的人變成了自己的父母,而偏偏身為女兒,父母的親骨肉,她別無選擇!
想到景澤對她的種種好,她好愧疚,心裡一陣抽痛!此時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想要馬上給常敏打個電話,弄清楚當年具體的情況,為什麼和藹可親的媽媽也參與到其中,那麼狠心地拋下被撞傷的人不管?
葉雲妮無動於衷地看著周婭眼底的眼淚,精明的眉眼轉了轉。而後故作傷心地嘆了口氣:「唉,小婭,看你這哭得可憐相,阿姨真是不忍心把事情告訴景澤呢!好歹你喊了我二十年的阿姨,以前挺乖的,阿姨心裡不忍心看到你受難。」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周婭眼中閃著晶瑩的淚滴,吸了吸鼻子,瞪向葉雲妮。她不相信貪婪的豺狼有同情心。
「瞧瞧你,我是真懷念當年你叫我阿姨的日子呢,所以才不忍心見你掉眼淚,我這個人呀,就是心軟——」她臉上的表情越發柔和,眼底卻閃著算計的光芒。「對周慶山,我是有感情的。他和常敏對我不仁,我不能對他們不義!本來嘛,讓邵景澤姐弟知道你爸媽是兇手對我沒有任何好處,倒不如咱們各退一步,你把陶夢影樓交給我和沫沫,再離開這a市,離開邵景澤,咱們當作沒有這回事,總好過把你爸媽送進監獄的好吧。」
葉雲妮一雙狡詐的眸子閃爍著貪婪的光芒,周婭諷刺地一笑:「說到底還是惦記著爺爺看的產業。」
葉雲妮伸手理了理高高盤起的髮髻,面上依然帶著虛偽的笑:「不是啊,你還得離開邵景澤,離開a市呢,怎麼樣?」
讓她離開景澤,她做不到。
就知道這個臭丫頭不會那麼容易答應,葉雲妮清了清嗓子,故作失望地嘆了口氣:「常敏和周慶山一把年紀,被送入監獄,估計能活著出來也沒什麼希望了吧!這樣的年紀蹲監獄,邵景澤甜蜜妻子的父母蹲監獄,邵景澤老婆的父母害死了她的太太……嘖嘖!這醜聞足以讓整個邵氏家族再次蒙羞!到時,你們周家所有的人,都將成為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夠了!葉雲妮你夠了!」周婭捂住耳朵。她的心已經完全被撕裂了,葉雲妮描繪的那些情景再次將她推向暗無天日的深淵。
「好呀,阿姨不說了,給你兩天考慮的時間,兩天以後,要麼我找媒體,要麼找邵景澤和邵景嫻,小婭,自己看著辦吧,這可是關乎你一生的大事啊!」葉雲妮瞥一眼低頭落淚的周婭,得意地抿嘴一笑,邁著悠閒的步子過了馬路,漸行漸遠。
轟隆隆!天上響起了一陣悶雷,預報今天有雨,周婭抬頭看時,天上烏雲壓頂。很快雨點落了下來,很快雨點就變成了雨簾,似乎聚集了很久的雨水,從天而降,雨水打濕了周婭巴掌大的小臉,她的頭髮也變得濕漉漉,身上的裙子也濕了,貼在了身上,而雲端,只不過離她縮站立的路邊只有十米的位置。
十米,她就可以回家,她就可以不用淋雨,雲端明明離她那麼近,卻又那麼遙遠。
她只是站在路邊,任由雨水沖刷著自己,希望以此讓自己的腦袋清醒一些,可是,雨水刷乾淨了路面,唯獨刷不去她的記憶,清理不了她一片塵埃的心。
不知什麼時候,一縷冷香迎面撲來,頭上多了一把潔白的雨傘。她以為是從雲端走出來的保鏢,抬頭一看,發現一個身材修長精瘦的男子,他脖子裡面戴著一條金鍊子,小麥色的肌膚微微閃著光澤,額前的碎發隨風散在眉間,俊朗的面容,五官生地十分精緻,豐厚的唇緊抿。一席黑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褲,深不見底的眼眸,閃爍著暗沉的光芒,和這幽暗的天氣融在一起,很有些應景的意味。
「莫風?」周婭驚訝。
「正好到這條街辦事,順便來雲端拜訪。」莫風淡淡地說著,話語充滿了香港的口音:「怎麼在外面淋雨?」
「我……」周婭心裡一陣委屈,卻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神情恍惚中看到了莫風停在對面的跑車。
「莫風,把我送到巴黎小鎮,好嗎?」周婭拿出最後一絲理智要求著。
莫風眼底微微閃過一絲詫異,瞄一眼雲端,沉聲道:「沒問題,上車——」
撐著傘一路護送著她走到車子跟前,打開車門,讓周婭上車,他人從另一個方向繞過來。
車門打開,人坐了進來,他從紙抽里抽出幾張紙巾,下意識地要為周婭擦去小臉上的雨水。卻是周婭反映迅速地拿住了她手裡的紙巾。「開車吧,我趕時間。」
莫風的手僵了一下,望著她空洞無物的眼神,眼底眸光一滯,臉上掠過一絲失落,很快調整了表情。「a市的路我不大熟,路上還要你指引。」說著發動車子。
周婭點了點頭,漠然地望著前方。到了十字路口等待停車時,莫風突然開口:「你結婚那天,我人在香港處理總公司的事情,沒能趕回來,就想今天趁著空閒時間向你送來遲到的祝福——」
「謝謝。」此時聽到他這樣走心的話,周婭覺得感慨良深。婚姻後的喜悅已經蕩然無存,她多麼希望葉雲妮口中的真相是一場夢。
「說說你為什麼淋雨?和邵景澤吵嘴?用這種方式虐待自己?」莫風一面開車一面和她搭話。
周婭連忙解釋:「不是,景澤很好,他很讓我。」
「哦。」莫風的眼底黯然失色。「那就想不通了,不管怎樣,凡事想開點,犯不著為了一點小事自虐。」
周婭笑,笑地有些苦澀,若真是小事倒好了!
前方到了一個路口,莫風望著四周:「你們a市的路實在迷惑人,一個路口竟然有六條道路,該走哪一條——」
「那邊——」周婭指了指右面的方向。「政府現在給每一個路段都命了名,有些道路的名字差別不大,在外地人看來很容易迷路,別說你這個外地人,即便我這個從小在a市長大的人,也很是困擾,甚至那些經常跑車的租住車司機,也有迷路的時候。」
「謝謝你周婭,你這麼安慰我,讓我知道迷路不是因為自己的智商問題——」莫風幽默道,似要逗她開心。
周婭勉強一笑,因為,發生了這種事,她根本笑不出來。而且她不知道,以後是不是還能笑得出來。
到了巴黎小鎮,和莫風告別,周婭便急急忙忙地跑上樓,門開了,常敏來開門,立即將周婭迎了進來關上門小聲說:「小婭,剛才葉雲妮給我打電話了,她是不是去找你了?都對你說了什麼?是不是讓你離開景澤?」
沒等周婭開口,常敏劈頭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周婭語氣低落地說:「她說爸媽就是景嫻姐車禍的肇事逃逸者。」
「原來她真的這麼做!」常敏呆愣,臉色變得紙一樣慘白。「都怪我,怪我,竟然讓葉雲妮這個惡毒的女人偷聽到,這個女人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周婭抓住了常敏的雙臂,情緒激動道:「媽,到底怎麼回事?爸那麼做我還有可能相信,可你不是那麼絕情的人啊,以你的性子,一定勸說爸,讓他救人才對呀!」她的記憶中,常敏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她的心腸很軟,軟到連一隻螞蟻都捨不得踩死,怎麼會對大活人見死不救呢?
常敏的眼眶早已濕了,她呆坐在沙發上,低著頭,兩隻手不安分地攪在一起,支支吾吾地哽咽著:「當時是晚上,景嫻的媽滿臉是血,景嫻還在拍打你爸的車窗,她看起來很凌厲,不斷地敲打著你爸的車窗,就像索命的鬼,我……我……小婭……我心裡害怕啊,因為害怕,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糊塗了,沒有下車救人,任你爸開車離去。回家之後,常做噩夢,我後悔了,多次勸你爸去香港自首,可是他害怕承擔逃逸的責任……女兒,開始我和慶山都不知道受害者是景嫻還有你的婆婆……」常敏張大驚恐的眼睛回憶著和:「直到後來景嫻來我們家,發現她手上那顆痣,又問了你她的經歷,才知道,當年的受害者就是她們母女!真是作孽啊!偏偏是景澤的家人!女兒,媽錯了,你怎麼罵媽都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