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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珍瓏棋局(七)

    「咦?」、「嘿,哈哈,哈哈哈……」、「混帳、胡鬧,你就是這樣破局的?小和尚,你自填一氣,自己殺死一塊白棋,哪有這等下棋的法子?」閉著眼睛剛剛把棋子落下,虛竹的耳邊就傳來了一連串的驚呼、嗤笑聲,而那撲面而來的強勁罡風也在瞬間消失不見。

    睜開眼睛一看,虛竹的臉色立刻就變得一片通紅,確實,自己閉著眼睛胡亂下了一子,沒想到正好落在一塊已被黑棋圍得密不通風的白棋之中。這大塊白棋本來尚有一氣,雖然黑棋隨時可將之吃淨,但只要對方一時無暇去吃,總還有一線生機,苦苦掙扎,全憑於此。現下他自己將自己的白棋吃了,棋道之中,從無這等自殺的行徑。這白棋一死,白方眼看是全軍覆沒了……

    「哼,逆徒,別胡鬧了,乖乖回來看熱鬧吧!」丁春秋又是一聲冷哼,虛竹這才注意到,跟自己閉上眼睛落子之前相比,不僅丁春秋接近了棋盤;蘇星河站起了身來;而且還有兩個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自己身後,而且正在四手相抵,一副比拼內功的架勢。這兩人,卻正是洛宇辰還有丁春秋帶來的那個玩家!

    同為玩家,那個星宿派的玩家顯然也是熟知劇情的,洛宇辰自然不會認為他真是單純的前來看熱鬧的,因此一直都在注意著他的動向。於是,在虛竹站出來的時候,其他人都是下意識的關注棋盤或者虛竹本身,只有洛宇辰針鋒相對的攔住了那個玩家,沒有讓他的「寒冰掌」落在虛竹身上。而與此同時,丁春秋跟蘇星河兩人的掌力也在虛竹面前正面相撞,這才是讓虛竹睜不開眼的罡風來歷……  

    為了儘可能的保護虛竹不受到傷害,跟那星宿派的玩家對了一掌之後,洛宇辰就主動選擇了比拼內力,而那玩家不過仗著一身詭異的寒毒欺負人罷了,真實的修為連先天都還沒有達到,自然不可能是洛宇辰的對手。實際上,只是短短十幾秒鐘,洛宇辰的先天真氣就已經勢如破竹的攻入那玩家的心脈,只差一步就能夠震死他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丁春秋出手了……

    「嘿,朋友,看來你在星宿派也混得不怎麼樣嘛!」洛宇辰微微一笑,然後就毫無徵兆的收回了那已經攻入對方心脈的真氣,緊接著才是好整以暇的輕輕一轉身,輕描淡寫的就讓過了丁春秋的那一道陰柔掌力。

    「咦?」就在洛宇辰轉身的瞬間,丁春秋、蘇星河還有鳩摩智三個人都是臉色一變,看向洛宇辰的眼神當中,或多或少的都閃過了些許異樣之色。不過,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他們都沒有開口,只是深深看了洛宇辰一眼,立刻就收回了目光,又重新落在了棋盤還有虛竹的身上。

    「罷了,先師遺命,此局不論何人,均可入局。小師父這一著雖然異想天開,總也是入局的一著。」蘇星河臉上的憤怒之色逐漸消去,伸手把虛竹自己擠死了的一塊白棋從棋盤上取了下來,跟著下了一枚黑子。棋局一變動,段延慶立刻就大叫一聲,徹底清醒了過來。  

    稍稍轉頭一看,他瞬間就明白了前因後果,知道是虛竹破壞了棋局,將自己從丁春秋的手下救了出來的,因此,狠狠的瞪了丁春秋一眼之後,他的心裡也是暗自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護住虛竹小和尚的周全,不讓他為了救自己而喪命了。

    「好了,小師父,你殺了自己一塊棋子。現在,黑棋再逼緊一步,你如何應法?」如果說蘇星河對虛竹完全沒有芥蒂,那絕對是信口開河,只從他這話語當中極為不客氣的語氣就可以得到證明了。

    虛竹臉色尷尬,賠笑道:「小僧棋藝低劣,胡亂下子,志在救人。這盤棋小僧是不會下的,請老前輩原諒。」蘇星河臉色一沉,勃然大怒:「先師布下此局,恭請天下高手破解。倘若破解不得,那是無妨,若有後殃,也是咎由自取。但如有人前來搗亂棋局,瀆褻了先師畢生的心血,縱然人多勢眾,嘿嘿,老夫雖然又聾又啞,卻也要誓死周旋到底!」

    蘇星河外號聾啞老人,其實既不聾,又不啞,此刻早已張耳聽聲,開口說話,竟然仍自稱「又聾又啞」,只是他說話時須髯戟張,神情極是兇猛,誰也不敢笑話於他。虛竹神色慚愧,合十深深行禮,說道:「老前輩……」

    然而,蘇星河的耐心已經耗盡了,不等虛竹說完,他就大喝一聲,打斷了他的話:「下棋便下棋,多說更有何用?我師父是給你胡亂消遣的麼?」說著,他的右手一抬,猛地一掌拍出,就聽到砰的一聲巨響,虛竹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等到那猛惡無比的勁風過去,他這才睜開眼睛,然後就見到一個深深的大坑出現在自己面前。  

    虛竹固然是被嚇得面如土色,玄難也是憂慮無比,他的棋藝不高,武功也已經被廢掉了,想來想去,似乎只能硬著頭皮,豁出臉面去求饒了。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呆立了好半晌的虛竹忽然就渾身一緊,然後就伸手拈起一粒棋子,試探性的放到棋盤上面。蘇星河這才怒容稍減,低頭查看起來。

    「咦?」查看了一會之後,蘇星河的眉頭忽然輕輕一跳,卻是發現,虛竹前面那一步棋雖然是狗屁不通的自殺之法,但是,眼下這第二步,卻是掉了個個,顯得十分有道理,並不是隨意亂下了!微微一怔之後,他又思索了良久,這才回了一著黑棋,而虛竹又是呆呆的等了一小會,然後才應了一子,這一次,蘇星河可以完全確定,這小和尚絕對不是誤打誤撞隨便亂下的了,於是,他也是精神一震,小心翼翼的應付起來……

    「哼!」洛宇辰忽然輕哼一聲,站在丁春秋身邊的那個玩家的身體就微微一晃,臉上的猶豫、掙扎之色盡去,微微退了一步,重新回到了丁春秋的身後,不再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盯著虛竹不放了。

    洛宇辰見狀,這才點了點頭,嘴唇微動,以傳音入密的方式,將一句話傳到了那玩家的耳朵裡面。那玩家的身體微微一震,眼中精光一閃,迅速低下頭去,避開了丁春秋的背影。良久之後,他這才鬆了口氣,微微點了點頭。這下子,洛宇辰倒是神色平淡,但是,他身邊的孟冬卻是大喜過望了。  

    好在的是,丁春秋、玄難等人幾乎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到了忽然之間大發神威,跟蘇星河斗得不可開交的虛竹身上,卻是沒有注意到三個玩家之間的小動作,否則的話,他們恐怕就要起疑心了……

    「咦,這,似乎是成了吧?」虛竹那極不自信的聲音適時響起,洛宇辰等人轉過頭來,就見蘇星河滿臉紅光的站起身來,向虛竹一拱手,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小神僧天賦英才,可喜可賀。」虛竹連忙還禮:「敢,不敢,這個不是我……」

    說道這裡,虛竹的聲音就戛然而止,很顯然,暗中指點了他破局的段延慶已經把揭穿真相的巨大危險直接點出來了。虛竹聞言,自然不敢拿自己還有玄難等少林和尚的性命來開玩笑了。

    好在的是,蘇星河此刻正是情緒極端激動的時候,根本沒有注意到虛竹的表情神態:「先師布下此局,數十年來無人能解,小神僧解開這個珍瓏,不僅卸下了老朽身上的一副重擔,同時也了卻了先師未盡的遺願,在下感激不盡。」說著,他就伸出手來,不由分說的拉住了虛竹的衣袖,將他引到了不遠處大樹下那棟奇怪的木屋前面,伸手肅客:「小神僧,請進!」

    虛竹抬頭一看,就見這木屋建構得好生奇怪,既沒有門戶可入,而且他也不知道蘇星河要他進去幹嘛,一時間呆在了原地,沒有了主意。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以傳音入密的方法提醒他的段延慶又再開了口:「棋局上沖開一條出路,乃是硬戰苦鬥而致。木屋無門,你也用少林派武功硬劈好了。不要猶豫,不要回頭,也不要理會其他人了,趕緊劈開木板進去裡面,遲則有性命之憂!」

    虛竹心裡一凜,不敢怠慢,趕緊扎了個馬步,用盡全力向那木板劈去,可惜,他的武功太過於差勁了一些,那木板雖然不厚,但是第一掌下去,也只劈開了一條縫罷了,又再連劈了好幾掌,這才打開了一個能夠進入的門戶。緊接著,雖然被身後的鬨笑聲臊得滿臉通紅,但是虛竹卻是謹記著耳邊那位「前輩高人」的教誨,頭也不回的舉步而進。

    而就在他踏入那木屋的一瞬間,丁春秋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這是本門的門戶,你這小和尚豈可擅入?」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砰砰巨響還有嘈雜的呼喝怒嘯聲響起,背上被人一撞,虛竹就跟另外一個人一起,咕嚕嚕滾進了前面的黑暗當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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