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華爾茲
溫布迪夫人的晚宴，能讓人覺得賓至如歸。尤其是往來的時尚人士，都是在各行各業中的精英。單以理察而言，以三十而立的年齡，主編《摩登時代》，也稱得上是少年得意。
「他並不簡單，白手起家，能夠擠掉自己的恩師取而代之，能力固然是有的，但其品性，不見得厚道。當然，外國人不像我們中國人那樣尊師重教，再加上他處理得巧妙，最後還給他的老師留了餘地，因此在業內的口碑，不算太差。要不然，溫布迪夫人也不會給他發請柬。」跳舞的時候，秦渭陽對金髮帥哥做了一個介紹。
白未晞若有所思地點頭：「老師的意思是說，能收到溫布迪夫人請柬的人，不會是聲名狼藉之輩嗎？」
「當然。」秦渭陽失笑，「以溫布迪夫人的地位，她犯不著自污其身。」
「也是啊，人家要錢有錢，要名有名，沒必要為了某些人而自降身價。」白未晞深以為然地點頭。
「對，她有資本。」秦渭陽點頭稱是。
一曲華爾茲，讓秦渭陽和白未晞這對來自東方的舞伴，獲得了滿堂喝彩。緊接著，白未晞就受到了眾多的邀請。
不過，除了華爾茲，她沒有答應其他的舞曲。
「我真的不會，就學了華爾茲充門面。」白未晞無奈地對著熱情洋溢的理察說，「絕對不是故意推脫，實在是連最基本的步子都不會走。」
「沒關係，我可以充當你的臨時老師。」理察笑著繼續邀請。
「還是算了。丟人現眼。」白未晞堅定地搖頭，看到雷恩走過來的時候，仿佛看到了救星，「雷恩。我有事要找你，借一步說話。」
雷恩樂顛顛地走過來：「美女召見，不敢不從。走。陽台那邊清靜，我們去那兒說話。」
白未晞急於擺脫理察的邀舞，依言挽住雷恩的手臂，往陽台處走。直到轉過玻璃門，她才赧然一笑：「對不起，雷恩，他邀舞太熱烈了。所以我才避過來。真的很抱歉，我其實沒有什麼事……」
「沒關係，我樂於充當你的護花使者，替你擋下狂風浪蝶。」雷恩樂了，「別說抱歉。我很樂意為你解圍。」
白未晞莞爾：「謝謝你，雷恩。」
「秦呢？他把你帶來，就扔下不管了？」雷恩故作不滿，其實心裡很高興。
「老師有自己的交友圈子，不能把我一直護在身後。雛鳥長大，總是要單飛的。」白未晞很理解秦渭陽的作法，何況他來參加晚宴的目的並不純粹，和溫布迪夫人在二樓的小客廳里，似乎有什麼事需要商談。
「沒關係。你加入我們的圈子，他們很樂意認識你，剛才還鼓譟我把你帶過去呢！」雷恩爽朗地笑了，伸出右臂，「真的除了華爾茲，別的舞都不會跳？我覺得不可思議。因為你的華爾茲跳得相當好。」
「是真的，剛學會了探戈，但還不熟練，所以不敢獻醜。華爾茲是我學會的第一支舞，當時在國內，為了一個舞會突擊學的。」白未晞笑著解釋。
「那為什麼不繼續學下去？」雷恩詫異，「看你跳華爾茲，我覺得你樂感很好，學其他的舞蹈，應該也會很快。」
「慢慢來吧，學舞不是最重要的事。」白未晞失笑。
「哦？對你來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時裝設計，或者開個人作品發布會？」雷恩很自然地反問。
「這些都是，當然還有別的。」白未晞嫣然一笑。
「比如，談戀愛？」雷恩試探著問。
白未晞怔了怔，才啞然失笑：「這個不在我的計劃範圍內。」
雷恩默然地看了她兩眼，才慢吞吞地說：「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應該一抓一大把的男朋友才正常。」
「怎麼會？」白未晞失笑，「我這個人不太會處理感情，別說一大把，連一段感情都會處理得一團糟。所以，我才不去自討苦吃，自尋煩惱呢！」
「戀愛讓你煩惱了嗎？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你一定是沒有談過戀愛！」雷恩武斷地說。
「算是吧！」白未晞笑笑。
前世那段八年抗戰般的戀情，是單方面的付出。今生對秦渭陽暗中生出的情愫，似乎又是單方面的。
看來，她確實不太適合談戀愛吧？如果把這些時間放在設計上，她相信有一天，不敢說超過秦渭陽，但至少能超越李辰影。
「天哪，你今年已經二十歲，不是兩歲！」雷恩誇張地作出捧心狀。
白未晞想，可惜他沒有傾國的容貌，東施效顰，總是不忍卒看。當然，雷恩長得不醜，所以這樣的動作，倒沒有讓白未晞噁心得吐出隔夜飯。
「我覺得談情說愛也需要緣分，不是說我想談，就能隨便拉一個人來談。除了浪費時間，還浪費精力呢！」白未晞搖了搖頭，「就像你說的，那是很美妙的事情，所以緣來緣去，我不強求。」
「你不會是個不婚主義者吧？」雷恩懷疑地問。
「不婚？」白未晞搖頭，「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們國家的觀念還比較傳統，不婚的女人相當少，那需要一點勇氣。但是，如果沒有緣分，不婚也是一種選擇。」
「你的想法也對。」雷恩這一次沒有再反駁。
「出去吧，你已經替我解過圍了。」白未晞燦然一笑，主動伸出手臂，挽到他的臂彎。
「其實，我們兩個走在一起，也蠻般配的。」雷恩自得其樂地說。
「你太高了。」白未晞似笑非笑，「不符合我的審美觀。」
「太高難道也是一種錯嗎？」雷恩不服氣地問。
「如果配張婉或者像溫布迪夫人那樣高度的女人，那倒是差不多。」白未晞的目光，轉向溫布迪夫人。
雷恩抱怨：「你可真是無趣，偶爾客串一下我的女朋友，那也沒有什麼。」
白未晞但笑不語，卻跟著他走進了角落的一個圈子。立刻，有兩個人站了起來，替她拉開椅子。
「我們的才女來了。」
「不敢當。」白未晞受寵若驚，惶然謙讓，「我只是末學後進，跟老師過來見識一下而已。各位都是我的前輩，我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向你們學習。」
「我很欣賞你的才氣，音樂響起來了，枯坐浪費時間，不如跳一曲吧？」替她拉開椅子的男士沒有立刻入座，而是伸出右手邀舞。
「呃……我只會跳……」
「我知道，華爾茲，很巧，這一曲就是。」來人接口。
白未晞這才發現，此君曾經被她堂而皇之地拒絕過。響起來的舞曲，真巧，還就是華爾茲。這一回，她推無可推，只得站起身來。
雷恩不滿地嘀咕：「漢斯，你可真會見縫插針，未晞是我邀請過來的。」
「誰讓你把她往狼堆裡帶？告訴你吧，雷恩，今天你別想沾著我們才女的小手，下面幾個曲子都已經被預訂了。」
白未晞啞然失笑，但眾星捧月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是受到重視的，心裡好過多了。雖然舞伴不是她想要的，至少並不討厭。
「你的華爾茲跳得真好。」漢斯毫不吝嗇地讚美。
「謝謝你的誇獎，其實我也就這個舞能拿出來見人。」白未晞笑了，「為了充門面，臨時學了幾天。後來也沒有太多參加舞會的機會，所以別的舞也就沒有繼續學下去。」
落地玻璃窗外，可以看到璀璨的巴黎夜景。燈光和星海，連成一片。
這樣的夜，很美。她不期然地想起初學華爾茲的晚上，秦渭陽耐心而細緻的表情，讓她直到現在想起，還會怦然心動。
喜歡，是一叢水草，沿著水流的方向緩慢而堅定地生長。發現的時候，已經滋生出很長的一段距離，再也收不回來。
「舞姿很標準。」漢斯繼續誇獎。
因為老師是舞林高手。白未晞微笑以對。
好在這位舞伴相當健談，幾乎用不著白未晞開口，他一個人就能把談話時間全給包了。白未晞這才知道，原來這位也是巴黎時尚圈裡的名人。聽他說起幾個時尚界的大鱷，如數家珍，有些觀點，讓白未晞覺得發人深省。
有這麼好的聽眾，舞台上的那位自然會更加賣力。他數說著巴黎的各位名人，以及他們的秩事。言語風趣，讓白未晞聽得出了神。
「所以，別看他們衣著光鮮，其實背後的心酸，也不是一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漢斯唏噓。
下一曲是探戈，白未晞依然以不會跳為由婉拒了。漢斯談興正濃，對白未晞講述著發生在巴黎時尚圈裡的小故事，聽得白未晞不住莞爾。
「這次該輪到我了吧？」雷恩在一曲華爾茲響起來的時候，搶在另外兩隻手之手邀舞。
「當然。」白未晞嫣然一笑，把手大大方方地遞給了他。對於雷恩，她是感激的。上次在巴黎的時候，正是由於他的推薦，才讓她初涉巴黎的時尚圈。
「你還缺少一些奢侈品。」雷恩誠懇地建議，「如果明天有時間的話，我可以陪你去旺多姆廣場去選購，在這方面，我的眼光應該是不必置疑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