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看著衣櫃裡的衣服，白未曦方覺果然是衣到用水方恨少啊想到後天的訂婚宴，白未曦連設計圖都沒心思畫了。
秦渭陽仍然早出晚歸，她與他相見的時間，也就是子夜那一段短短的十幾二十分鐘。
怕他又要熬夜，還不敢多說。能做的，也不過是儘量為他泡一壺好茶，煮一杯咖啡，然後靜靜地看著他專注的臉龐發呆。
「怎麼了，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秦渭陽喝咖啡的時候抬了一下頭，看到白未曦怔怔地看著窗外，眉宇間竟流露著傷感，忍不住站起來，走到她身旁坐下，「怪我冷落了你？那就直說，再忙我也得擠出時間來陪你。我以為你忙著畫設計圖，懶得要我陪呢！」
「哦，沒事。」白未曦搖了搖頭，「設計圖已經畫得差不多了，是騎裝系列，不過採用了多種風格。我明天把效果圖帶過來你看看，有什麼需要修改的。」
「好啊！」秦渭陽點頭答應，「不過，我相信你的能力，今年的校園風采大賽準備拿冠軍了吧？」
白未曦失笑：「是啊，我參賽的是透視薄紗與亮片立體花飾的結合，雖然是一件連衣裙，但是運用了多種元素。不過，這一屆的參賽學生也不泛藏龍臥虎之輩，我也不敢說能拿到冠軍，只能說保二爭一吧！」
「當年你大一的時候就挺進了前十，現在經過了兩大時裝周和兩大個人發布會的洗禮，還用得著謙虛？說實在的你去參賽，有點欺負了啊！」
「大二和大三的時候我在聖馬丁，沒有時間回來參賽，今年是最後一屆了。」白未曦嘆息，「當時，我就想藉由校園風采大賽來出頭嘛！」
「現在你的起點已經足夠高，還有著校園情結？」秦渭陽失笑，「你呀，如果拿冠軍是理所當然。萬一失手，屈居亞軍，小心被人詬病。」
「也就是說我藉由你的影響力，才會開個人發布會，才會簽約LVMH集團嘛！」白未曦聳了聳肩，「我也知道參賽是吃力不討好的事，可當時我和美麗就想著這樽獎盃，總要還個願吧？」
「這個獎盃，對於你來說可有可無。」秦渭陽只是搖了搖頭，但並沒有反對「也許讓你跌一跤，你的成就更不可限量。」
白未曦不樂意地說：「渭陽，你這是存心打擊我啊！我這次的設計很用心的，而且也一路過關斬將，闖入前十。」
「你要是連前十都闖不進去，還好意思抬頭嗎？」秦渭陽沒好氣地說，「這也洋洋自得，真不知道你在巴黎時裝周上的淡定，是怎麼裝出來的！」
白未曦輕笑不語。
「算了，你最近也閒得發霉就當玩玩吧！」秦渭陽無奈地搖了搖頭，「後天的訂婚典禮我已經訂好了，你明天和美麗······她的腿還沒痊癒吧？我讓秘書接你去酒店看看布置，是不是還滿意。」
「嗯。好。」白未曦點了點頭，略帶憂慮，「我準備了兩件禮服，應該夠了吧？畢竟訂婚不是結婚，儀式也沒有那麼多。」
「夠了。」秦渭陽微笑。
他的話很簡單，可對於白未曦來說，卻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儀式儘量簡單一點我不喜歡太張揚。」白未曦再度申明。
「只是幾個朋友辦個小小的舞會，大家慶祝一下。我們家族的人沒有驚動。」秦渭陽淡淡地說，然後看了白未曦一眼「你是不是擔心秦家？我根本沒有通知他們，只是象徵性地告訴了爺爺一聲。」
白未曦心裡一緊：「他老人家什麼反應？」
「很平靜，什麼也沒有說。最近，他跟我鬥氣呢，難怪有人說老小孩……」秦渭陽啞然失笑，可是眼睛裡卻沒有笑意。
「對不起，我讓你為難了。」白未曦歉久地說，「要不，我們就別辦這個訂婚宴了，反正戒指都套到手指頭上了，這就是一個最好的儀式。」
「規模不大，就當一次PARTY時間不早，回去吧，記得迎賓的時候穿上我送你的禮服。」
「當然，不會忘的！」白未曦笑嘻嘻地說，「不用你送，浪費時間，而且長得太俊，總會惹人閒話。」
秦渭陽站在窗口，看著她的身影沒入夜色，忽然眼睛一縮，來不及開門，就從窗戶里躍了出去，拔足就奔。
白未曦看著追上來的兩個黑衣大漢，心裡一凜，眼珠微轉，還是笑語吟吟地問：「你們沒找錯人吧？我和黑道上的人，一向沒有瓜葛的。」
「找的就是你，我們已經盯了你好幾天了，不過你出入都有人陪同，我們不好下手。」一個大漢走近白未曦，「敢和秦氏少爺談戀愛，就要做好被人暗算的備。」
「現在是法治的社會，而且我們這個住宅區，處處都有攝像頭的，你們逃得了嗎？」白未曦搖了搖頭，「真不知道說你蠢，還是傻。」
「有監控？別逗了，這裡的監控十天裡八天是不開的。」黑衣大漢哈哈大笑，一探手，就想抓住白未曦的手臂。
白未曦輕輕一閃，揚起了從口袋裡掏出來的手機：「我已經報警了。」
「別跟她廢話，抓了人就走。我們不害人命，就算判刑，也不會判多久的。」另一個瘦削的黑衣大漢欺身上來，再不容白未曦逃離。
「住手！」秦渭陽的聲音，適時地傳來，他怒視著兩個黑衣人，「是爺爺還是大哥！」
白未曦低下頭，看著握在自己手臂上的大掌，猛地張嘴咬上去。
大漢忍不住吃痛叫了一聲，鬆開了手。白未曦朝後急退兩步，撲到秦渭陽的懷裡：「渭陽，你認識他們？」
秦渭陽緊緊地摟住她，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兩個大漢。
場面有點冷，秦渭陽的目光更冷。
「何必明知故問呢？」終於有人打開了沉默，「老爺子不喜歡白小姐，而嚴家小姐還在等你求婚。」
「我已經向未曦求婚，並且通知了爺爺。」秦渭陽淡淡地說，「我的戒指，戴在無名指上，這是由著名珠寶設計師嚴綰小姐的作品。告訴爺爺，如果未曦出了什麼事，我只會對秦氏、也對他寒心。」
兩人相視一眼，沒再一個字，轉頭離開。
白未曦抬頭看著他，忽然緊緊地抱住他的腰，把頭埋在他的懷裡：「渭陽，你為我一定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沒有壓力。」秦渭陽拍了拍她的背，「我沒有想到爺爺也會不顧原則地出手，我已經告訴過他，不會娶什麼嚴家、木家的小姐。他總是不明白，以為只要沒有了你，就能夠讓他如願以償。可是他不知道，如果沒有了你，我的生命怎麼會完整？」
「我們的訂婚宴不辦也罷，其實……」
「要辦，我要向所有的人宣布，白未曦是秦渭陽的未婚妻。」秦渭陽堅定地搖頭，「如果在親情與愛情之間無法兩全，我選擇···…愛情。」
白未曦醉了，醉倒在月下，醉倒在花前。
梔子花的香氣那樣的濃，在鼻端逡巡不去。可是她卻只願意嗅他指尖淡淡的菸草味，然後嬌嗔地瞪他一眼，不該抽菸。
「我不該不把你送回去。」秦渭陽嘆息，「受驚了吧？」
「沒有，我覺得他們不像是殺手，好像只是想把我軟禁之類的，或者又簽給我一張支票，把我打發到某個你找不到我的地方。」白未曦笑嘻嘻地說，「我都說報警了，可是他們好像還有恃無恐。」
「訂婚宴······我改主意了。」秦渭陽忽然說。
白未曦吃了一驚，目光黯然：「嗯，我也覺得不適合現在就辦……」
「不，我不想再局限於三五好友知己，我要廣請親朋，共襄盛宴。」秦渭陽冷笑。
「啊？」白未曦吃驚地瞪著他，「可是你爺爺已經······」
「他能出手，為什麼我不能？」秦渭陽哼了一聲，「他是老小孩，我比他更有資格當小孩子。在任何一位祖父眼裡，孫子永遠都是小孩。所以，我有資格任性。」
白未曦哭笑不得：「你就跟你祖父硬幹啊？」
「當然不是，我只是表明自己的姿態。」秦渭陽擁著她認真地說，「未曦，秦渭陽可以不是著名設計師，可以不是秦氏的繼承人，但不可以不是白未曦的丈夫。」
「渭陽······」白未曦緊緊地抱住他的腰，很想在他的懷裡痛快地哭一場。幾天來的擔心全都化為子虛烏有，有他的堅持，她就有勇氣應對所有的困難。
「所以，我要堂堂正正地告訴所有人，你是我的未婚妻。
而且，我會宣布我們的婚訊，定在一年以後，好不好？」秦渭陽溫柔地問。
怎麼會不好？
白未曦覺得莫大的幸福，席捲了全身。她想，這一刻，她就是最幸福的女人。
朦朧的淚眼中，她看到秦渭陽居然赤著一雙腳，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渭陽，你的鞋子……」
「剛才穿著拖鞋出來的，跑不快，就隨腳踢掉。放心，我們小區的路況情況很好，沒有什么小石子小玻璃硌腳的事情發生。」秦渭陽不以為然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