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美人魚
白未曦磨磨蹭蹭地換好了泳衣，在外套了一件開襟連衣裙。硬質的領子，開至鎖骨處。因為要去游泳，白未曦把項鍊取了下來。可是沒有點綴的鎖骨，在領子裡若隱若現，反倒因為沒有了項鍊的喧賓奪主，而顯得更加精緻。
秦渭陽也在泳褲外套上了休閒襯衫和長褲，這是白未曦第一次看到秦渭陽穿格子襯衫。不得不說，其實穿正裝好看的人，穿休閒裝也不會難看。至少，白未曦就覺得，秦渭陽其實穿格子襯衫，更加好看。
「走吧，又想找藉口？」秦渭陽看到白未曦微微怔忡的樣子，好笑地向她伸出了手。
「哦，走了。」白未曦急忙點頭，甚至在秦渭陽之前，就衝出了別墅，然後掩飾般地回過頭，「落在後面的負責鎖門。」
秦渭陽失笑，隨手鎖上門，才大踏步地朝她走去。
那不勒斯的夏天，白晝有點長。而義大利人正常的晚餐時間，是晚上八至九點。海灘上還有不少人，有一部分是當地人，也有一部分是遊客。
夕陽西人，卻沒有斷腸人在天涯。
海濱浴場的燈光已經亮了起來，把白未曦和秦渭陽的影子照得很長。他們沿著沙灘散步，影子有時候重疊，有時候分開。
白未曦出神地看著影子的魔法，竟覺得覺得世界上最浪漫的事，不是握著他的手一起漫漫變老，而是在星空下，大海邊，與他的影子纏纏綿綿……
只是這樣細膩的情感，卻不能向任何人訴說。
「設計構思的靈感來源，是多方面的，身邊的一切事物都可以啟發我們的靈感源泉。一幅畫、一座樓、一朵花、一段音樂……等等。都可以從中得到靈感。比如西班牙設計師巴倫夏加，就曾以鬥牛士為靈感，設計了半牛式的無紐短裝和佛朗哥短裙。而迪奧的掌門人加里亞諾，從一九九七年以來，就從世界各國的民族藝術和民俗風情中。得到了靈感。」秦渭陽不會浪費無渭的時間，即使浪漫的海邊散步。也不忘教授學生一些設計上的事。
「我覺得老師也從世界風俗中得到了不少靈感啊！」白未曦笑著說。
「在這一方面。我不如亞里亞諾。」秦渭陽搖頭，「我在國外的時間太久，但又沒有能夠深入的研究，所以雖然也獲得了不少靈感，但不如他專注。而在中國古典民族元素上，我甚至還不如你。」
「怎麼會？」白未曦駭笑，「老師的藝術素養要比我強得多了。」
她可不好意思說，自己的那點靈感，更多地來自於後世對於成型的衣服。有現成的模型。哪怕她從來沒能買得起高級時裝，但並不妨礙某些低價位衣服的仿造。
「我只是敢於創新，但又並不拋棄特定的消費群體。」秦渭陽搖頭，「可能我在歐洲遊學多年，畢業以後又旅法。所以對於歐洲的歷史，反倒更加熟悉。我有很大一部分作品的靈感，都取自歐洲的歷史和油畫。」
「老師像我這樣從來不邁出國門。甚至沒有邁過北京的話，當然會對民族服飾更了解一些。要知道，北京可是幾朝的古都，尤其是明清兩朝，對服飾的影響很大。而它們的背景，就在北京。」
「是啊，各有各的緣法。」秦渭陽點頭，「你對明清服飾的研究，雖然還比不過一些老牌的設計師，但似乎更容易從中吸收靈感。」
「也許是因為我沒有他們研究得透，每每一葉障目，反倒能從細節處找到靈感吧？」
「嗯，服裝美的終極目標，還是新穎和獨特。由於消費者的喜新厭舊心理，服裝的流行性很強，消費者對新穎的服裝追求也就更加迫切。當然，新穎的服裝首先建立在科學的合理性上。」
「老師說得對。」白未曦贊同地點頭，「新穎不僅僅是表現在款式上，我看到最近兩次的時裝周，發現設計師們開始把新穎性，體現在布料的二次藝術加工和服裝的縫製工藝上了。」
「對，這是服裝設計的一大進步。好了，晚餐差不多消化了三四成，可以下水了吧？穿著泳衣散步，並不是一種愉快的體驗。」
白未曦哀怨地看著海濱浴場，發現這個浴場其實不算大。他們散了三圈，怎麼才過了一個多小時？
「在海邊不游泳，那不是浪費資源嗎？」秦渭陽微笑，「省去了更衣室換裝，你的主意倒也不錯。」
看到秦渭陽解開襯衣的扣子，然後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己，白未曦只能苦笑：「好吧……下水游泳……不對，我今天估計只能當泡澡。」
「游泳不像你想像中的那麼難，今天就允許你泡澡，讓你和海水進行親密的接觸。」秦渭陽輕鬆地笑著，脫下外衣，露出僅著泳褲的完美身材。
白未曦看了他一眼，就羞澀地轉過頭。儘管男人都只穿著泳褲下水，但是面對秦渭陽，白未曦還是覺得心跳漏了不止一拍。
或許是保持經常運動的原因，秦渭陽的身材保持得很好，肌理分明，沒有一絲贅肉。平時西裝革履，風度翩翩，仿佛是個儒雅的書生。其實赤著上身，才能讓人看出他絕對不是個文弱的書生。
他的肩部比想像中的要寬一些，難怪穿什麼衣服都好看，因為能撐得起線條最硬朗的上裝。
白未曦悄悄地打量了一眼沙灘上的泳男，發現沒有一個人的身材，比秦渭陽更完美。他有著歐洲人的高大，但又有東方人的儒雅。即使全身上下只有一條泳褲，仍然可以看出與眾不同的氣質來。
君不見，遠處的美女，已經有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過來了麼？白未曦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醜小鴨，自卑地想要往後退。
「又想打退堂鼓？來不及了。」秦渭陽充滿欣賞地看著眼前的少女。
她選擇的是最保守的連體式泳裝，肩帶很寬，甚至比今夏流行的吊帶裙的布料還要多。當然，裙擺有點短，但也能夠遮蓋掉整個臀部。
白未曦比較喜歡穿寬鬆的休閒裝，最近總算對衣服講究了起來，但也沒有能夠充分顯示她的身材。
秦渭陽早就知道她的身材不錯，因為她的衣服和世界名模張婉是穿同一個碼的。但是泳裝是最貼身的設計，所以能夠把她的身材比例，幾乎準確地報出來。
「難怪張婉一再遊說你當模特兒，確實有這樣的資本。」秦渭陽含笑的稱讚，卻讓白未曦心中感到異樣。
不過，她沒有細想，而是侷促地說：「老師，我先下水了。」
海水經過了一天時間的曝曬，水溫還沒有降下來。儘管有一點微微的涼意，但很快就適應了。
海灘很淺，白未曦微微地上蹲，水面漫過她的胸口。
因為是第一次下水，她還是覺得有點害羞。看到穿著比基尼的火-辣女郎，更是不自禁地把目光轉開。
其實T台秀上，也有穿著泳裝秀身材的模特，但那樣的表演，與生活里是不同的。
「怕水？」秦渭陽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下了水。
「嗯，有點。」白未曦點頭，臉色微紅，「水有浮力，可是我又不會浮……」
「握住我的手，我帶你往深處走。」秦渭陽溫和地說著，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啊？不行不行，在這兒我還有安全感，要是走到深處，萬一我一腳踏空的話，那怎麼辦？」白未曦忙不迭地搖頭。
「我不會放開你。」秦渭陽鄭重地承諾。
「一直不放手手嗎？」白未曦認真地再確定了一遍。
「對。」秦渭陽的回答乾脆利落，多少讓她心裡安定了些。
猶豫片刻，她伸出手，還沒有握緊，就被秦渭陽反手握住。
她的手指微微一顫，但很快就穩定了下來。秦渭陽看著她害怕卻又故作緊張的臉，忍不住懷疑自己說服她學會游泳的行為，是不是妥當。
現代社會，游泳算不得一種基本的技能。尤其是北方，旱鴨子比比皆是。善泳者溺於水，真正出了事情的，還是那些會游泳的人。
就在他也想打個退堂鼓的時候，白未曦卻已經邁開了步，往深處走了兩步。手心裡傳來秦渭陽的溫度，白未曦覺得什麼都不用怕。
水漸漸地漫過了腰部，繼而胸部。那不勒斯的沙子很細很軟，至少在白未曦的腳下，是這麼感覺到的。
「怎麼樣？在水裡的感覺，其實還不錯吧？」秦渭陽笑著問。
「如果有老師握著我的手，當然不用怕。」白未曦嘻嘻一笑，「水溫適中，而且水流經過的時候，我覺得有點像……唔，像是風，而且是最最輕柔的風。」
「羨慕他們嗎？」秦渭陽指著游過自己身邊的泳壇高手，「舒展自由，似乎毫無束縛的感覺？」
白未曦嘟著嘴說：「老師，你真是一個無恥的教唆犯，但是我真的很羨慕。我想學游泳，在水裡遨遊。」
秦渭陽笑了：「現在，你憋住氣，浮在水面上，我會握住你。」
白未曦還是有點慌：「不，還是我握住你的手。」
萬一某人中途撒開手，像某些老一輩的人教孩子游泳，先把人弄下水，由得孩子折騰，那怎麼辦？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