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子歌的憤怒
「我仍然滯留雲南，勿念。」
簡訊很簡單，卻讓白未晞摸不著頭腦。
要知道，嚴綰已經在雲南呆了近兩個月！就算她這個藝術總監的活，有劉離為她累死累活地撐下來，可閆氏的掌門人位置，似乎沒有誰可以替代得了吧？
難道這兩夫妻竟然能夠置閆氏珠寶於不顧？到底是什麼事，讓兩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滯留在雲南？而且，從永遠接通不了手機的信號這一跡象來看，他們身處的地方，分明是雲南的深山老林，說不定還是某個原始部落呢！
白未晞回撥電話，卻是聽了一千零一遍的語音提示：「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範圍。」
當她拿著簡訊去找秦渭陽的時候，卻得知秦渭陽已經在一個小時之前飛離了北京，這次的目的地，是加拿大。
白未晞有些失落，秦渭陽很少會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離開。當然，他還是打招呼的，只是沒有跟她打招呼罷了。
對於白未晞來說，這樣的結局，有些難以承受。
她一直以為，在工作室里，她是他最親近的人。可是現在看來，那只是她的一廂情願。
可是那個在巴黎麗池的夜晚，他挽著袖子替她吹頭髮的情形，難道只是她的南柯一夢嗎？白未晞並不覺得，那是一個男人喜歡做的事。
「老師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白未晞悵然地問。
「沒有說，秦先生走得很匆忙，到了機場才給我發了一個簡訊。」楚江山搖頭。「既然是急事，想必很快就會回來的。秋季發布會後天就要召開，那個時候之前，秦先生應該能趕回來。」
「對啊。暑假有點長，我都快忘了，自己還是個學生。馬上就要開學了。」白未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回到辦公室，無聊地翻看著手機，忽然看到嚴綰的信息前，還有一條未讀信息。她按捺著欣喜的心表，果然看到秦渭陽的留言：
「未晞，我有急事去加拿大，後天應該會回來。你幫助小楚搞定發布會的現場布置。子歌在五大湖區遭遇車禍，我現在急著去看她。」
「子歌車禍？」白未晞欣喜的心情，立刻冰凍了下來。
她喜歡秦子歌，那個女孩雖然出身富貴，但像精靈一樣。熱情而善良。但願吉人天相，好人應該會長命。她雙手合什，忽然想到秦子歌的聲名雀起，似乎正是在加拿大，不由得又驚又喜。
「我真是傻了，子歌還沒有在大劇院和人民大會堂演奏過呢，怎麼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幸好，只是虛驚一場。」白未晞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想了想。回了一條信息過去。
「老師放心，子歌一定沒事的。」
不過，恐怕秦渭陽不知道她的先知先覺，而只以為她是在安慰自己。事實上，秦渭陽收到簡訊的時候，已經走下了飛機。看到這條簡訊。忍不住回了三個字：「謝謝你。」
話有些客氣，但白未晞又怎麼能向他解釋，自己確定秦子歌安然無恙的原因？
秦子歌的經歷里有遭遇車禍嗎？白未晞想了又想，似乎各項報導里都沒有提到這一點。
「未晞，我見到子歌了，還好沒有什麼大事。」秦渭陽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她還在絞盡腦汁地回憶，恨不能穿越過去查閱各大報紙對於秦子歌的報導。
「那就好。」她鬆了口氣，「你要不要把她帶回國內？雖然國內的醫療水平不如國外，但我們可以就近照顧。眾所周知，中國人比美國人講人情味多了。」
「是的，我明天就和她回來……子歌在問，你會不會來接機？」秦渭陽的聲音，微帶疲倦。白未晞心疼地想，大概他又熬了一個夜，結果接到妹妹車禍的消息，又馬不停蹄地趕到美國。
「當然沒問題，到時候告訴我航班。」白未晞點頭。不管是秦渭陽，還是秦子歌，都在她願意接機的名單之內。
第二天半夜，白未晞就接到了秦氏兄妹。看到秦子歌蒼白的臉色，她還是嚇了一跳：「不是老師說你沒事嗎？看起來臉色可不太好。」
秦子歌無奈地說：「我歸心似箭，所以選擇了從東京轉機。結果，東京那個破機場，居然沒有晚班飛機，我上當受騙了。」
白未晞愕然：「晚上沒有航班？東京國際機場不是一個很大的機場嗎？」
「我們轉機的成田機場，因為有幾戶人家沒有拆遷，所以機場只能接受白天升降。」秦渭陽解釋，「子歌急著要回來，沒等到直航的班機。」
「什麼叫做欲速則不達，我算是明白了。」秦子歌長嘆，「要是我們多等半天，下午就能抵達北京。」
白未晞關心地問：「怎麼會遭遇車禍的？我記得你的開車技術相當不錯的。」
秦子歌沉默了一會兒，搖頭不語。秦渭陽接過話頭：「老馬也有栽跟頭的時候，這並不奇怪。」
但是，他的神情，分明透著一種深沉的憤怒。白未晞雖然覺得奇怪，但沒敢再問，只是看向秦子歌，試圖尋求答案，誰知看到了一臉漠然的表情，更覺得莫名其妙。看來，這次車禍，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是人為的。
「別問了，未晞。天幸我沒有事，其實他們針對我，根本沒有道理。」秦子歌搖了搖頭，「我在秦氏，又沒有繼承權。」
白未晞這才明白，這次的車禍，原來是秦氏內部人員所為。她看到秦子歌坐在輪椅上，笑容勉強，連忙噤口。事關他人的家族隱私，她不能再深問下去。
秦渭陽嘆了口氣：「子歌，老爺子前兩天剛剛更改了遺囑。」
秦子歌的小嘴張成了O型，好半天才化身憤怒的小鳥：「老頭不會把我的名字列入遺囑名單吧？」
白未晞從秦渭陽的表情里明白，事實恐怕正是如此。奇怪的是秦子歌的反應，她似乎對這樣的好事很反感。
「別這樣，子歌，當年的事，爺爺也是被逼無奈，才會犧牲你的。」秦渭陽柔聲安慰。
秦子歌冷笑：「他犧牲別人我不管，犧牲我就有理由恨他。我不靠家族，一樣可以生活得很好。媽媽留給我的東西，足夠我衣食無憂。」
白未晞想，大概秦渭陽的母親也是出身名門。想來也是，豪門世家的婚姻講究門當戶對，能嫁進秦家的，自然也非等閒之輩。
「別太執拗了，老爺子就是因為覺得當年對不起你，所以才會修改遺囑……」
「誰要他的臭錢！」秦子歌激動地說，「哥哥，你別再勸我了，這件事給我留下的陰影是一輩子的，我怎麼可能輕易說原諒？」
白未晞覺得驚訝，似乎這還是第一次聽秦子歌稱呼秦渭陽為哥哥，平時她都叫名字的。看來，秦家的這位老爺子，當年真有什麼對不起孫女的事。
「子歌……」秦渭陽嘆息。
「你當然不同，老頭一直最看重你。也許他並不是因為對我感到歉疚，而是想借著這個舉動把你留在秦家。看看我們的堂兄，幾乎沒有一個是成樣子的。換我是老頭，也要把秦氏交給你繼承。」
「我對繼承別人的東西不感興趣。」秦渭陽淡淡地說，「爺爺當年紀大了，你也看到了吧？他的精神大不如前，所以想得更多些。」
秦子歌扁了扁嘴：「我能偶爾回去看看他，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孝道。」
白未晞聽得滿頭霧水，但是看到秦子歌這樣大的反應，想必當年真有什麼事，把她刺激狠了。她猶豫著後退了兩步，秦氏的秘聞，她還是少聽為妙。
「好了，大庭廣眾之下，出去再說。」秦渭陽扶著妹妹，白未晞連忙扶住秦子歌的另一隻胳膊
「還說沒有什麼事，明明受了傷！」她嗔怪地說著，「你等等，我替你借張輪椅來。」
「我沒事，只是寒心，飛機上又幾乎沒有睡著，在成田等了一個晚上，焦心。」秦子歌搖頭，「未晞，別擔心，我想去你們家住兩天，行不行？」
「住我們家？」白未晞愕然。
秦家那麼大的房子不住，可以理解為她和祖父有心結。但是秦渭陽自己也有兩三處房產，她可以隨意選擇啊！
「嗯，是不是不方便？」秦子歌一臉的蕭索，「那就算了。」
白未晞連忙說：「不，你誤會我了，怎麼會不方便呢？我們家就只有我和祖父兩個人，我是怕你覺得悶。」
「我喜歡和白爺爺說話，我覺得他才是個爺爺。」秦子歌立刻高興了，「我不怕房子小，和你住一個房間也行。」
「那倒不用，我們家還有一個空房間。」白未晞連忙說，「如果有你陪我爺爺，他老人家不知有多麼高興呢！他一直很喜歡你，如果不是你的家世，他早就想請你到我們家吃個飯，小住兩天了。」
「真的嗎？」秦子歌眉開眼笑，「就怕麻煩白爺爺了。」
「不會，過兩天保姆過來，爺爺就更輕閒了，巴不得有人陪他說話呢！」白未晞笑著說，「我請了一個保姆，是醫生介紹的，據說有點養生的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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