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六章 合作的誘惑
直到第二天傍晚，白未曦才知道安尼爾所謂的「合作」，指的是同開一間工作室，共創一個服飾品牌。
白未曦疑惑地問：「為什麼找我？」
「你和我都是名師的學生，又都能算得上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不找你，我還能找誰？」安尼爾說得振振有詞。
「我的意思是說，你的老師不是擁有自己的工作室和品牌嗎？」白未曦納悶。
「那是老師的品牌，我希望能夠創出自己的品牌。」安尼爾坦然地說。
白未曦更奇怪了：「可是你叫上我，不又是兩個人的品牌嗎？」
「那不一樣，我們自己的事業，是白手起家。如果用老師的品牌，不管獲得什麼成就，都會有人說，那是因為借了老師的東風。」
「哦。」白未曦稱讚，「真有志氣。」
「所以，我們合作吧，未曦。」安尼爾蠱惑。
白未曦搖頭：「不，我已經決定畢業以後加入老師的工作室，不想創立自己的品牌。」
「人怎麼可以沒有志氣呢？你有才氣，有潛力，未來無可限量。如果你在秦渭陽的工作室，不管有多麼大的成就，別人都會以為是秦渭陽的照顧。」
「那有什麼關係？」白未曦不以為然，「如果沒有老師的照顧，我恐怕還在準備自己的小作坊，不可能入選倫敦和巴黎的時裝周。我的眼界，只會局限在一個城市。」
「可是你現在的起點已經比一般人高，當然要好好抓住機會。不是嗎？如果我們獨力建立工作室，面臨的壓力會比較大。但是我們如果合作，工作室有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兼顧不同顧客的需要。則會好得多。」
白未曦毫不猶豫地拒絕：「我不想建立自己的工作室，老師的渭陽工作室，已經給了我相當大的發展平台。我並不以為還需要一個。」
「那是秦渭陽的工作室，不是你的。」安尼爾受不了地說，「我知道你們中國人比我們更尊重老師，但是不能把自己的未來交給他吧？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呢？建立自己的工作室，就是給自己一重保障。」
「我相信老師。」白未曦簡短的回答，卻表達了決心。
安尼爾表示不解，又顯得很失望：「如果你擔心股份的問題。我可以預先表個態。既然是合作，當然是各占百分之五十。然後看誰的作品銷售情況比較好，再平衡一下股份，但不會低於百分之三十。」
「我只是不想離開老師的工作室。」白未曦搖頭，「你知道嗎？我甚至不是服裝設計專業的學生。是秦老師言傳身教，把他的設計理念和感悟，細心而毫無保留地教給了我，並且還為我找了國畫老師。可以說，我今天在設計上哪怕獲得一點成功，都是秦老師給我的。」
安尼爾失望地問：「你和秦渭陽之間有過協議？」
「不，老師從來沒有要我回報什麼。」白未曦搖頭，「他是個真正的君子，付出的時候。不會想到要求回報。但是，做人不能夠忘恩負義，對不對？」
「這怎麼能叫忘恩負義？有胸襟的男人，不會不允許自己的學生另立門牆。」安尼爾搖頭表示不解。
白未曦溫和地說：「我對事業沒有什麼野心，當初學習時裝設計的時候，完全是因為有這樣的條件。當時我最好的朋友考入了服裝設計系，我在學習自己的專業之餘，跑去旁聽，試著設計了兩件衣服，然後參加當年的校園大賽。」
安尼爾愕然：「你是旁聽生？」
「只是去蹭了幾堂課而已。」白未曦笑著解釋，「反正有很多學生會蹺課，我去蹭課的行為受到了學生們的歡迎，他們還預訂名額，要我幫他們上課的時候點個名。」
「上課點名？」安尼爾又不解了。
「這是我們中國學生特有的現象，很多學生不喜歡上課。」白未曦聳了聳肩，沒有繼續解釋下去，「別說天分，我連基礎都沒有，完全從零開始。所以，老師對我的幫助，大得超過你的想像。」
安尼爾看了她半天，沒有說話。
「怎麼了？你不認同我的觀點嗎？」白未曦含笑問。
「確實，我無法理解。」安尼爾搖頭，「如果你沒有天分，秦渭陽怎麼會收你做學生？據說他收學生的條件很苛刻，所以你連同門都沒有。要知道，我的老師收了不下十個學生，只是我比較得他歡心而已。」
「看得出來，你有天分，有才氣。」
「不用恭維我了，比起你來，可能還差那麼一點點。」安尼爾泄氣地說，「我以為自己才華橫溢，但是見到了你在巴黎時裝周上的表現，再比較一下你在倫敦時裝周上的表現，我看到了你飛速的進步。所以，我覺得，日後的成就，你未必就不如我。」
最終，安尼爾失望而去，甚至沒有趁機調笑。白未曦雖然遺憾，卻並不後悔。
一周後，又有好消息傳來。
「未曦你一定要再給我拉一點你們聖馬丁的學生！」劉美麗劈頭蓋臉來了這麼一句，白未曦稍稍怔愣以後，立刻就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
「是不是上次設計的衣服賣得很好？」白未曦高興地問。
儘管在意料之中，但還是讓她覺得高興。
「上次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徐海華的那件作品已經售出了十件，真正的春裝銷售旺季還沒有到來，我估計年後還能售出至少十至二十件。看來，聖馬丁學生這個牌子還是蠻管用的嘛！」
白未曦啞然失笑：「看來，到我們店裡來買衣服的顧客，檔次提高了很多啊！聖馬丁藝術學校，不見得人人都知道……」
「沒錯。」劉美麗洋洋得意，「不過，這不是主要的原因，聖馬丁雖然名氣大，但只是在行內出名。不過，如果冠以世界三大藝術中心之一、頂尖藝術殿堂之類的修飾語，那就人人都能明白它的份量了。」
「哦，原來是宣傳攻勢做得好。」白未曦啞然失笑。
「那當然，GG和宣傳都是必不可少的手段，反正在不超過銷售收入百分之十五的部分，都可以在所得稅前扣除。」劉美麗笑嘻嘻地說，「況且，我們集團內部有自己的GG策劃團隊，為什麼不物盡其用？浪費資源是極其可恥的行為。我們商量過了，可以成立自己的GG公司。」
白未曦以手撫額：「我說美麗，你們打算成立多少家子公司？子公司不是越多越好，沒有必要掛無數個抬頭。」
「哪有無數個啊！我們集團滿打滿算也就是五家子公司，你沒看人家的審計報告，附註里列明的子公司，有一百多家呢！」
「我們才剛起步，能跟人家老牌的企業比嗎？」白未曦無可奈何。
「怎麼不能？」劉美麗哼了一聲，「老牌的企業也是一步步發展起來的，我們現在也在發展之中。」
「好吧，讓你們折騰去……」白未曦決定甩手。反正當掌柜不是一天兩天，甩手也不是一兩天的事。
「我們都沒有指望你會管。」劉美麗說話更直白，「到時候，我把文件快遞給你簽字就行了。」
白未曦咕噥：「原來我只是個簽字的？」
劉美麗立刻聲討：「那你覺得自己做了些什麼？以前還出出主意，但也只限於陳語新那邊。真不知道你哪來的點子，明明從來不見你玩遊戲。《征道》里的那個木一直高居榜單前十名，都是陳語新和陸羽他們輪流幫你玩出來的！這世道真不公平，我天天守著台電腦，還衝不進前十呢！」
「那你玩我的……」
「不要，現成的有什麼意思？遊戲就是享受這個過程！」劉美麗想也不想就斷然拒絕，「再說我也不喜歡木，雖然有時候打BOSS的時候順手替你登陸了。」
「隨你們玩吧！」白未曦對遊戲無感。當然，她對劉美麗沉迷於《征道》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前世的她，不就是這款遊戲的骨灰級粉絲嗎？
「現在你的號是機動，哪裡需要往哪裡去，還有專人替你刷道行升級。」劉美麗酸溜溜地說，「今年你不回國過年吧？外國的學校應該不會放假。」
「嗯，不回來了，我要趕緊把學分修完，還要準備自己的個人作品發布會。」白未曦嘆息了一聲，「別忘了給我祖父拜年，他老人家會覺得寂寞。」
「放心，忘不了白爺爺的，我每次回家之前，都會去看望他。」劉美麗慷慨地說，「你的爺爺，不就跟我爺爺一樣嗎？」
「好。」白未曦放下心。
「你去跟她們通報一下好消息，然後再拉幾個設計師過來。我們現在急缺設計師，尤其是名校的設計師。未曦，我看你讀完了聖馬丁，再去法國讀研，再拉一批設計師過來。我現在明白了，為什麼那些企業家熱衷於讀MBA，人家哪是去學什麼東東的呀，根本就是鍍金之外，花大價錢去拉社會關係的嘛！」
白未曦失笑：「你以為想進哪所學校就能進啊？」
「憑你的實力，一定能行！為了我們的藍天服飾，你就努力吧！」劉美麗自信滿滿地說。
「我沒事閒的啊！」白未曦笑罵。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