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打蛇就打七寸
「祝賀你，未曦。」前來恭喜的人絡繹不絕，白未曦笑得臉部都快抽筋，還是努力維持。這時候，她分外佩服秦渭陽和溫布迪夫人，他們笑得比自己還多，卻仍然能夠維持他們的笑模樣，一點不變形。
白未曦覺得，自己的笑容一定僵硬得很。好在東方人的笑，帶兩分羞澀是正常的。所以，就權且把它們理解為羞澀和靦腆了。
第一天的發布會，獲得了圓滿的成功。白未曦回到麗池飯店的時候，滿臉還堆著笑。
「總算放心了吧？」秦渭陽失笑地看著她，很自然地攬住她的腰，順手從侍者剛剛推進來的餐車上拿了一瓶香檳。
「不能夠再喝，我沒有那樣的海量，明天起不來怎麼辦？」白未曦急忙搖頭，再美味的香檳，她也敬謝不敏。
「喝一點，不醉人的。你的酒量……」秦渭陽微笑，「比我想像中的要好。」
白未曦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感覺臉頰在發燒，你別灌我酒了。今天我快被嚇死了，金妮這樣的名模居然被扭到腳，當時第一反應就是衝上去。其實，我也沒想到，自己衝上去根本沒有用。張婉處理得很好，她留在T台，接替了金妮的位置。雖然少展示了一套衣服，但把場面控制得很好。」
「那當然，她可以稱得上身經百戰，而且和金妮有多次大賽合作的經驗。」秦渭陽不以為然地說，「除非兩個人都扭傷了腳，那就沒有辦法了。」
「還好。那個下暗手的人，不夠心黑。」白未曦笑嘻嘻地說，「你查出來是誰了嗎？我同意你的觀點，讓我丟面子和里子。對她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
「嗯，當然是另有其人。我想，這也是你姑息遷就的結果。」秦渭陽的臉色沉了下來。而且很滿地睃了她一眼。
白未曦嚇了一跳：「怎麼可能？我姑息遷就誰了？盧麗……她雖然嫉妒，可是還指望藍天服飾能夠給她發展的平台，我倒下了，對她更沒有好處。」
「已經倒台的！」秦渭陽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看到她緊蹙著眉頭苦思冥想，卻只是一片茫然，只能好心提醒。「你不是一直替梁勝棋掩飾嗎？他不會念你的好，只會想切一切辦法破壞你的成就。」
「怎麼會是他？」白未曦搖頭，「他窮得只剩下對我敲詐勒索了，還有錢買機票嗎？」
「特價機票並不貴，何況他向你敲詐的可有好幾個五萬了吧？」秦渭陽遞給她一杯香檳。「給你壓壓驚，沒有多高的酒精度數，喝不醉你的。」
「可是我想不出他對付我的理由。」白未曦坦然地說。雖然她也不待見梁勝棋，但就算讓自己栽個跟頭丟個臉，對梁勝棋又有什麼好處呢？典型的損人不利己，她不認為梁勝棋會喪失理智到這種程度。
「你以為一個輸到沒有一點家當的人，還會有什麼理智？」秦渭陽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一下子就把她沒有說出口的理由給反駁了。
「光腳不怕穿鞋，是不是這個道理？但是。我覺得他沒有必要啊！」白未曦想了想，仍然搖頭，「如果沒有一點利益，我和他也沒有深仇大恨，就算是嫉妒，是不服氣。也沒有必要把我恨之入骨到這樣的地步。」
「當然也有利益吸引他。」秦渭陽冷笑，「我和溫布迪夫人只注意競爭對手，卻沒有想到還有一些潛在的競爭對手，他們也會提前把天才設計師扼殺在搖籃里。你的橫空出世，勢必改變設計師之間的格局。對於歐美大牌唱天下的局面，有很多人已經有所不滿。這一次的行動，倒未必只是專盯著你。」
「不會形成歐亞大戰吧？」白未曦驚笑，「我們可是歐亞聯盟。」
「難道你把自己當成了歐洲人？」秦渭陽凝視著她。
「當然不是，我和你是典型的亞洲人，土生土長。但溫布迪夫人不是法國名媛嗎？她可是金髮碧眼的歐洲人，也是土生土長的。」白未曦笑著解釋，儘管覺得興奮，畢竟緊張了一天，眼皮開始不斷地打起架來。
「困了？那你早點休息吧！」秦渭陽看到她憨態可掬的樣子，也覺得好笑。
「嗯。」白未曦點了點頭，卻伸手抱住他的腰，把頭靠在他的肩上，閉上眼睛。
秦渭陽沒有阻止她這樣明顯依戀的表情，而是擁著她柔軟的身體，開始回憶今天發布會的一個個細節。順藤摸瓜，他已經找到了主使者。
用這樣無賴而下作的方式，去扼殺一位設計界的天才，哪怕毫無關係，他也會覺得憤怒。更何況，這次的受害者，竟然是白未曦。
他從來不願意姑息遷就，對敵人的仁慈，並不是真正的仁慈，而只是軟弱可欺的表現。白未曦在他的呵護下，甚至不知道設計師幾乎公開的黑暗，所以還能保持一顆純潔的心，讓她在設計的道路上進展神速。
可是有人卻要拼命地突破他的保護圈，讓他摟著白未曦的雙臂，不由得緊了一緊。睡夢之中的白未曦皺了皺眉，發出一聲毫無意義的呢喃，卻讓秦渭陽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懷中的女孩，已經完全長成，正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鮮花，等著他採擷。
他微笑著，用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看到她秀氣地皺著鼻子，笑意更深。這朵由他溫養而成的花朵，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
所以，這一次，他決定和溫布迪夫人聯手，雷霆出擊，不僅是為了給白未曦撐腰出氣，也是要擺出一種姿態。
看著白未曦沉沉的睡顏，他低下頭，在她的額頭輕輕地吻了一下，才把她抱起來，送到裡間的臥室。
套間的會客室里開著一盞小小的檯燈，桔黃色的燈光，散發出溫暖的光暈。他拿起手機，毫不意外地看到溫布迪夫人的兩通未接電話。
剛才，他開了靜音，只想與白未曦靜靜地度過這個美好的晚上。不過，女孩太累，加上一天的精神緊張，根本沒有領會他的意思，握著香檳酒杯就忙忙地去找周公了。
「秦？」溫布迪夫人的電話接得很快，大概已經在電話機旁守候了很久。
「不好意思，因為要思考一些問題，所以我把手機設置為靜音了。」秦渭陽溫和地道歉，但語氣可沒有什麼抱歉的意思。
溫布迪夫人嘆了口氣：「你是在安慰未曦吧？她今天一定是嚇壞了，好好的個人發布會差點弄得慘敗收場。幸好你用的模特兒，都有著豐富的大賽經驗，有一點瑕疵，還是沒有影響大局。LVMH公司的簽約，更把今天的發布會推向了高-潮。」
「是的，那是因為LVMH公司的歐洲區總裁，是和夫人一樣，有著足夠眼光的人。」秦渭陽不著痕跡地恭維了她一句。
溫布迪夫人苦澀地笑了：「今天的事，恐怕未曦對我有意見了。」
「不，恰恰相反，她認為這種情況，也絕對不是夫人想要看到的。不過，她似乎並沒有追究的意思。」
「那怎麼行呢？」溫布迪夫人立刻出言反對，「有一不可有二，我親自承辦的個人發布會居然有人暗中出手，如果不及時作出反應，以後會怎麼樣？不，我絕不允許再度出現這樣的狀況。秦，你不會願意忍氣吞聲吧？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對方衝著未曦，也是衝著你來的。」
相對於溫布迪夫人的激動，秦渭陽卻表現得很平靜：「夫人，我的心情，只會比你更強烈一些。」
「那還等什麼？明天發布會之前，我們就要出手，及時給對方一擊！」溫布迪夫人的聽筒里，還傳來腳步聲，可以見證其心情的極度不平靜。
秦渭陽輕笑：「夫人見過打蛇嗎？」
「蛇？」溫布迪夫人愣了愣，有點不明所以，「什麼意思？」
「如果沒有打中蛇的七寸，蛇還具有攻擊力。」秦渭陽淡淡地解釋，目光落在窗外繁華的旺多姆大街上，眼睛卻眯了起來，露出危險的厲芒。
也許，只有在獨處的時候，他才會露出這樣霸氣的一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要打得對方沒有還手之力。」溫布迪夫人輕輕地笑了，「秦，你比我想像中的更加心狠手辣。不過，不得不說，我喜歡這樣。」
「人人都有逆鱗。」秦渭陽淡淡地說，聲音里甚至帶上了笑意。
「好吧，我們不急著出手，讓他再得意兩天吧！不過，我可等不了太久，可以給他一點小苦頭吃，最終要讓他被巴黎時裝界驅逐出去。」
「需要夫人的配合。」秦渭陽謙虛地說。
「當然沒問題。」溫布迪夫人毫不含糊地回答，「你需要我怎麼配合，提前告訴我，會做到盡善盡美。」
「我相信夫人的誠意。」
「那是當然，他挑戰的不僅是你，也是我。」
「是啊，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性急，未曦的成功，並不意味著他的失敗。這樣的人，註定是無法成功的。」秦渭陽似乎帶著憐憫說了一句話，讓溫布迪夫人放下電話，仍沒有說出話來。
看著溫文爾雅的男人，一旦動了雷霆之怒，就不會給人留下一點餘地。真不知道，那人怎麼會想到得罪秦渭陽呢？
溫布迪夫人也憐憫地搖了搖頭，終於可以安心入眠。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