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西方有茶
也許，白未曦稱得上是有史以來最低調的高考狀元。對此，劉美麗表示了極度地不解，看著她平靜地再度直截了當拒絕電視台邀請，忍不住從她身後跳出來，揮舞著一對拳頭：「為什麼？能上電視台，你為什麼不去？電視台啊，面對著電視台，一輩子也許都不可能再遇到一回了！」
「只是運氣好，我想把機會讓給別人。」白未曦淡定地搖頭，「再說，我也不喜歡讓別人看到我的臉，又不是絕代佳人，你當是演偶像劇？」
劉美麗瞪眼看了她半晌，才頹然地倒在她身後的長沙發上：「多少人花了錢想上電視而不得，你卻輕輕地搖搖頭，甚至不帶走一片雲彩。你強大，你真是太強大了。」
白未曦自嘲地笑笑，這本來就不應該是她能獲得的榮譽，所以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她轉身把粥盛好，寫了一張小紙條給去公園散步的祖父，才展顏一笑：「劉大小姐，你該去餐館打工了吧？就算請過假，也不能遲到太久。」
「啊……」劉美麗跳了起來，「我特意請假來看你上電視的，結果你根本……我怎麼向老闆交代。都是你不好，害我成了大騙子。」
「放心吧，其實除瞭望子成龍的家長們，沒有人會在意一個青湯掛麵的高考狀元。」白未曦聳了聳肩，「我要去愛猶未盡，你下班以後來找我，替你調一杯卡布其諾，我現在調得不比秀姐差。」
「好！」劉美麗高興地點頭，「我這兩天正在跟大廚學做菜呢，下次做給你吃。」
白未曦有點後怕：「你還是在自己家裡試驗完了再給我做，不然我怕廚房被你熏翻。」
說起來，劉美麗還真沒有什麼做飯的天份。白未曦跟著秀姐，已經把虹吸壺和摩卡壺都玩熟了，某人還是連一個最簡單的番茄炒蛋，都能炒出焦味，還振振有辭地辯解，說是他們家的火力太大。白未曦無語的是，民用的液化氣灶，火力能比得上飯館裡的大灶嗎？
「那是偶爾的失手！」劉美麗尷尬地辯解，「呃……我下工以後，請你喝茶。」
「好。」白未曦笑著點頭。因為那天白明祖孫的堅持，最終還是由白未曦掌勺，劉美麗沒能如願請客，就一直耿耿於懷。
「愛猶未盡」的員工們還是一如既往，只是看向白未曦的目光，多少有些不同。這個城市，每年盛夏，也就誕生一個高考狀元。
「一杯茶。」難得有人點了茶，讓白未曦精神一振。要知道，「愛猶未盡」雖然不能算是純粹意義上的咖啡館，MENU上的茶也有至少不下三十個品種，但大多數客人，都是直接點咖啡的。
「請問先生要喝什麼茶？中式的還是西式的？」她下意識地微笑。
被稱作為「先生」的，其實頂多還只能稱得上是個男生，應該頂多也就比白未曦也就大了一兩歲的樣子，此刻很驚異地瞪圓了眼睛：「什麼？西方人還有茶文化麼？」
儘管反駁得有點無知，但粉嫩的小男生，總讓人生不出什麼怒氣。況且，對於客人，她一直都秉承著微笑待人的宗旨。因此，她笑著指了指MENU：「我們這裡有很多種茶，中式的就是指中國傳統的幾種名茶，有綠茶、紅茶、烏龍茶、白茶、青茶、黃茶等。其中各種茶還有不少品種，比如綠茶中有洞庭碧螺春、西湖龍井、信陽毛尖、黃山毛峰、太平猴魁、六安瓜片……」
花樣美男很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中國的十大名茶，就是不知道外國人還有什麼茶！我只知道中國人喝茶，外國人喝咖啡，什麼時候還有西式茶了？」
白未曦覺得，眼前的男生比她前世還要無知一點點。雖然她以前也不知道西式茶，但好歹還知道有一種茶，是從西方傳到中國來的——奶茶。
「確實，中國是茶聖陸羽的故鄉，也是茶道的發源地，但是發展到了今天，我們在超市里看到的立頓茶，就是產自英國。當然，英國人並不喜歡茶的澀味，他們在茶里添加了牛奶和糖，發展出了下午茶文化。」
男生瞪大了眼睛：「你不懂就不要瞎說，下午茶又不是專門指的喝茶。lowtea是指在午飯以後、離午飯時間不遠的一種三明治、小煎餅之類的茶點。hightea是晚飯前的茶點，以肉食為主。其實它們不算是茶，前者是貴族和白領們享受閒暇時光的方式，而後者則是工薪階層補充能量的方式而已。」
白未曦點頭同意：「你說得對極了，不過下午茶的起源，還真是與中國的茶葉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茶最早流傳出中國，應該是唐永貞年間。當時的日本僧人到中國考察學習，回國的時候就把茶樹和種子帶回日本栽種，在日本的上流社會廣泛流傳。中國茶文化，在日本被重新詮釋。」
「我知道日本茶道，但是日本是東亞，不能算是西方。」男生固執地堅持己見。
「清朝的時候，中國對外貿易關口打開，中國的茶和絲綢、瓷器被商船運往歐洲。當時經銷茶葉的是英國，他們曾經把中國的茶樹移植到當時的殖民地印度。十七世紀的時候，因為當時英國人的午餐比較簡單，而晚餐的時間又很晚，下午的時間變得很漫長。於是伯爵夫人安娜瑪利亞就吩咐準備一壺茶和一些點心，一方面充充飢，另一方面能打發漫長的下午時間。眾所周知，這些貴婦人不用上班，當然閒得很。後來，她開始邀請一些朋友，與她共享這段下午茶時間，漸漸成了風俗。所以說，英國人的下午茶，主角也是我們的中國茶。當然，他們改良成了調味茶，也就是我們今天所說的西式茶。」
「那也能算茶？在茶里加糖和牛奶，充其量也就只能叫飲料。」男生嗤之以鼻，「我喝西湖龍井。」
「好的，請稍等。」白未曦輕快地回答。
「白未曦，我要一杯冰水。」劉米佳熟悉的聲音，讓白未曦的心情更加愉快，「咦，小豆子，你怎麼也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