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被遺忘的人
白未曦不知道陳語新因為臨行與安尼爾的不期而遇，心神不寧了整個航程。送走他以後，白未曦又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自己的創作中。
她為自己的個人作品展示，設計了六個套系。顏色以清淡為主，鮮見亮色。青花瓷面料的運用，讓秦渭陽也特意打電話過來表揚。
「未曦，這套青花瓷的民族服裝設計得相當不錯，可以在你的個人發布人直充當壓軸大作。」
「真的嗎？」白未曦興奮地問，「還有一件旗袍沒有完成，我打算這次採用中國民族風，所以設計了幾款旗袍。」
「不錯，你在這方面更擅長一些。」
「就是在顏色上，我還是更偏向於冷色調。」白未曦期期艾艾地說。
「我看出來了，你的這幾套服裝風格都偏向詩情畫意，看來我下次去杭州，還要去為你熱風一些紙傘和紙扇。」秦渭陽笑著說。
「不用了，老師上次買回來的那些道具都已經足夠了。」白未曦連忙說，「我拍了照掃描在電腦里，反正下學期開學之前，我要回一趟北京，到時候把需要用的東西帶過來就行了。」
「下個月我要去一趟杭州，到時候看看有沒有新的式樣，給你順路帶回來就是了，不費什麼功夫。」秦渭陽說得輕描淡寫。
「老師覺得我的這套青花瓷系列，可以打版縫製了嗎？我計劃定在十月，在巴黎時裝節過後。」
「這個時間，是溫布迪夫人為你定下的吧？」秦渭陽笑問。
「是的。」白未曦笑了。「我對什麼時間段都無所謂，只要和畢業設計能分開就行了。」
「你的畢業設計，應該會在四月份，相差半年。應該沒有問題。不過，半年時間，對於你的設計來說。是一個考驗。」
白未曦問：「老師覺得，我能通過畢業設計發布會的申請嗎？」
「當然，勿庸置疑。」秦渭陽想也不想地回答。
「我覺得這也是個未知數啊，不過十二月份，就會有回音的。」白未曦自嘲地說，「老師，你對我的信心太足。到時候怕要失望。」
「有實力在巴黎開個人發布會並且取得不錯成績的學生，聖馬丁是不會駁回申請的。」秦渭陽淡淡地說，「所以，你的畢業發布會，沒有任何懸念。你要做的。就是全力準備，需要與巴黎的發布會風格迥異，才能達到震撼的目的。」
白未曦笑著說：「別把我給震了。」
「這套青花瓷，線條的運用相當老練，比起你去聖馬丁之前，進步很明顯。看來，你在英國確實非常努力。」秦渭陽看著電腦里的圖片，又忍不住贊了一聲，「白色的套系。在細節的處理方面，不如這一套。」
「嗯，我也覺得不很滿意。看時間，如果來得及的話，我可以會重新設計。」白未曦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還有兩個套系沒有設計。時間有點緊。」
「我只是說細節方面不如現在的這一套，並沒有說它們沒有其他的優點。你的設計很新穎，我覺得明年夏季，會流行這種復古風。尤其是你的袖子處理得很好，讓人想到衣帶當風四個字，很有唐朝寬服廣袖的餘韻。」
「就怕外國人接受不了。」白未曦笑著說。
「其實西方的設計師，近年來對中國服裝的研究也很多。」秦渭陽卻持相反的觀點，「尤其是旗袍在國際上的風行，帶動了其他民族服飾的振興，我倒覺得很好。」
「老師是中國人啊！」白未曦笑著說，「不過，得到老師的鼓勵，我心裡就不那麼沒底了。現在已經完成了四個套系，還有兩個套系。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你不用我督促，已經足夠努力。平時也要注意休息和營養，做我們這一行的，看起來輕閒，其實要付出大量的體力和腦力。」
「我知道。」白未曦聽到他的諄諄囑託，只覺得一陣暖流湧向了心窩。儘管陳語新離開時也再三叮嚀，她也覺得感動，卻沒有聽到秦渭陽的這番話，感觸得深。
每一次輕描淡寫的關心，都會記她感動。
放下電話，白未曦只是感慨了五分鐘，轉身又投入到了新的創作中。也許是因為得到了鼓勵，她的思路竟然變得格外清晰。一個晚上，就搞定了整個套系的總體構思。
她鬆了口氣，看到手機上有兩個未接電話。一個來自徐海華，一個來自劉美麗。她當然先回了個電話給劉美麗：「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劉美麗不滿地說，「今天怎麼沒有和我視頻？我給你留了好幾次言，都沒有回應。」
「啊，我剛才在設計，所以把手機開了靜音，也沒有開電腦。」
「四個小時？」
白未曦想，她似乎忘記了午飯，也忘記了晚飯，已經整整埋頭工作了七個小時。不過，她當然不會從實招來，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只是忘了開機……」
「別太玩命了啊？要不是陳語新這次去英國看你，我還沒有注意到你又瘦了一圈呢！」劉美麗嘀咕。
「他只是很久不見我，所以才覺得瘦了那麼多。其實，你也天天看的，只是瘦了一點點，正好符合時下流行的審美觀，免得我挖空心思去減肥嘛，是不是？」
「你不是存心在氣我嗎？」劉美麗冷哼，「未曦，你的那位師兄，就是梁勝棋，他又找到我們藍天服飾，說是要繼續為我們設計衣服。而且，以前設計的提成，沒有拿足，還要求我們支付一部分。」
白未曦愕然：「我們不是每個月都和設計師把提成結清的嗎？」
「是啊，他說當時定的提成比例太低。」劉美麗無奈地說，「如果不是你的師兄，我們當然公事公辦，協議訂的是多少，就是支付多少。」
「他不是我的師兄！」白未曦惱火地說，「別理他，隨他去。」
劉美麗嘆了口氣：「其實他現在也挺可憐的，在設計界混不下去，只能轉行。你也知道的，他就是服裝設計的科班出身，也找不到合意的工作。」
「協議上訂的多少，不能多給。要不然，每個設計師都來這樣一招，我們怎麼處理？」白未曦沒好氣地說。
「曉曉也是這樣說的，但是我覺得一點不給，會有礙你和藍天服飾的名聲。你都不知道，他現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反正就是要錢。」
「不能給！」白未曦的態度很堅決。
「我怕我會被設計界留下一個刻薄寡恩的名聲，畢竟是你的師兄。」劉美麗無奈地勸說，「我的意思是給一點，就作為當時我們還有一個補充協議，我們給的提成是稅後收入，行不行？」
「這個頭不能開啊！」白未曦頭疼地撫著眉心，耗費了太多的精力，卻又驟然碰到了這樣的難題！
「但是怎麼處理梁勝棋？」劉美麗也苦惱，「他要是天天往我們藍天服飾一蹲，造成的影響可不好。」
「報警！」白未曦恨恨地說。
「他又沒有什麼實質的行動，只是來討要錢而已。如果告到法院，我們有協議，當然能打贏官司，可是上了法庭，我們藍天服飾的名聲，就不好聽了。」
「曉曉說的？」白未曦問。
「是啊，她和我分析的。」劉美麗又嘆了口氣，「未曦，我能把他當成地痞流氓嗎？」
白未曦自言自語：「他就是一個地痞流氓嘛！不能給他增加提成，就拿我的分紅，作為師兄妹一場的資助吧！」
「我看他的意思，也就是訛一點錢，給他算了。也不用你給，我和曉曉這裡有，以你的名義就行了。」劉美麗說完，又問了一句，「真的可以當他陌生人？」
「比陌生人還不如！」白未曦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那我就知道怎麼做了！」劉美麗爽快地答應了一聲，「不就是怕你和秦渭陽的面子上難看嗎？」
白未曦連忙說：「等一下！」
劉美麗失笑：「看，又心軟了吧？」
「不是，我是擔心秦老師……梁勝棋的行為，可能會給秦老師造成困擾。唉，這人當初還有一點傲氣，怎麼現在變得這樣沒臉沒皮呢？」白未曦感慨。
「他現在落魄得很，髒活累活不願意干，苦活重活又幹不了，時裝設計界沒有人肯用他，其他好的工作也找不了！其實，他在出賣老師的時候，就已經把臉皮給撕下來了，你還指望他的臉皮呢？」
白未曦苦笑：「有什麼辦法可以一勞永逸呢？我們可以給錢，但要留下他的收條和字據。總之，我們的錢，不要給得無憑無據。」
「知道！」劉美麗輕鬆地說，「我打電話找你，就是為了這個事。還有，多吃多睡，別玩命地設計，來日方長。大不了，這個書不念也罷，這個金不鍍也罷。要知道，你設計的衣服，仍然是賣得最好的，不差那一層光環。」
「嗯，我明白。」白未曦笑了，「我這裡已經是晚上了！」
「好啦，你趕緊睡美容覺吧，看你的臉色，多麼憔悴！」劉美麗笑嘻嘻地說了一句，就掛斷了電話。
白未曦為自己下了一碗麵，看著氤氳的熱氣想，恐怕梁勝棋不會滿足於一點金錢上的勒索吧？
她有種預感，梁勝棋可能還會糾纏。(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V